小时候,一毛钱,能买好多糖稀,卖糖的老爷爷拿棍给沾了好大一团糖,能舔一节课都吃不完。
购买力的话,小时候一毛钱,大概还不如汉末的一文钱,也就是,钱上写半两的汉半两钱。
李孟羲来到卖糖的老人家那里,老人家提着筐子,筐子里一个陶盆,盆里是黄褐色的半固体的麦芽糖汁。
“两文的吧。”李孟羲掏出两文钱给老人,给弟弟买了两文钱的糖。
李孟羲觉得脏,他不肯吃糖的。
弟弟小馋猫一样,买到了糖立刻伸着舌头去舔甜丝丝的麦芽糖,舔了半天他终于想到哥哥了。
“哥哥,给你,你也舔一口吗。”
李孟羲果断拒绝。
弟弟于是,就心安理得的把所有糖都据为己有了。
李孟羲带弟弟买糖吃,离他哥俩很近,另有一对哥俩,在流民队列之中。
这对哥俩,跟李孟羲哥俩很像。
李孟羲八九岁,小砖三四岁,那对哥俩之中,衣衫褴褛拄着木棍一条腿断了的哥哥,年龄也八九岁,哥哥拉着的小弟弟,也是三四岁。
看着小砖吃糖,那对哥俩中的弟弟,直勾勾的看着,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拄着棍子的小哥哥心疼弟弟,他用袖子帮弟弟擦了擦口水,“小飞,你想吃糖,等二哥干活赚钱,也给你买糖吃。”小哥哥眼里,满是慈爱。
流口水的小弟弟收回目光,懂事极了,“哥咱们不买糖,俺不吃,俺不想吃糖。”
小哥哥叹息,把弟弟往怀里,揽的更紧了。
有人走来。
一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少年,他手里拿着两团好大的麦芽糖,递了过来。
“给,给你们糖吃。”
小哥哥局促的用手摩挲着胸前的衣服,他红了脸,“俺们木有钱……”
“不要钱。”李孟羲笑着。
犹豫再三,这个小哥哥低头看了一眼眼巴眼望的看着人家手里糖的弟弟,叹气接过李孟羲手中的糖。
“等俺干活挣住钱了还你。”小哥哥盯着李孟羲的眼睛,不卑不亢的说着。
“不必!”李孟羲笑着摇了摇头,“区区几文钱的糖,某请的起。”
少年执意要还,李孟羲只好又说,“那也好,等你安定下来,找个活干干也成。来投我义军,别的不敢说,肯干,就饿不住肚子。”
小哥哥听李孟羲这么说,再把李孟羲上下打量了一番,他误以为李孟羲就是因为干了活,才有钱买糖吃的,他抬头,认真的问李孟羲,“大哥,恁是搁哪干活的,俺能也去不?”
想跟俺一样干活?李孟羲乐了,俺可是刘备军师,因此吃喝钱财不缺。
你也想去……
李孟羲看了一眼鼻涕流了出来脸上写着稚嫩的少年,李孟羲哈哈大笑,笑了半天,李孟羲突然停住了。
因为李孟羲突然惊觉,自己这么丝豪不顾及别人情绪的发笑,似乎,有些嘲笑这个脏兮兮的少年不自量力的意味。
自知有失,李孟羲暗道一声,罪过。
而后,李孟羲摆正心态。
正色告之少年,“我看你腿伤未愈,待伤好了不迟。谷
至于干点啥。寻机读点书,识点字,兄台这个年纪,正是读书习字的大好时机。”
少年脸色茫然,挠了挠头,“读书?”
“对,读书!”李孟羲笑着点头。
和这少年谈的投机,李孟羲随着队伍慢慢前移,边走边聊。
问起少年哥俩,一个李鹏,一个李飞,李鹏是哥哥,李飞是弟弟。
寻常的名字,就是放在后世,也丝豪不违和。
再问到这少年腿是咋了,少年沉默良久,“俺弟木吃哩,俺去偷粮食,抓住俺了。”少年平静的回答着,丝豪不把曾经受到的苦难当回事。
李孟羲单从言语描述,也能联想出这对哥俩曾经在黄巾军中过着怎样的日子。
黄巾不给吃的,小弟弟快饿死了,哥哥去偷粮食,然后被人抓住了,打了个半死,腿也断了。
李孟羲看着专心吃糖的小弟弟,要是哥哥被人家打死了,就彻底没人保护这个小朋友了,三四岁的一个孩子,一个亲人都没有,没办法生存下来的。
他会跟不上行军,被孤零零落在后面,被出来觅食的狼虫虎豹给吃了,会病了也没人管,活活病死了,会没吃的,直到饿昏饿死,甚至,被一些饿急了的坏人一石头砸死当肉吃了。
好在,这对哥俩活着来了。
相似境况的人,带着远超时代的见识和知识,宛若开挂了的李孟羲李砖哥俩,和汉末乱世普通至极的李鹏李飞哥俩,他们会面了。
李孟羲自然人中俊杰,更被刘备拜刃军师,意气风发;少年李鹏,目不识丁,身无长计,活路尚且难寻,又何谈话断天下大事,以谋得进身之机。
早摆脱了原本命运的李孟羲,整个乱世,只有他一人有此幸运。
而李鹏哥俩,他们的人生轨迹,依然如其他乱世中的孤苦无依的孩子那样,纵然好运余生不会饿死,但依然悲苦。
——
因为结实了李鹏李飞两兄弟的缘故,李孟羲就觉得,这些好不容易长途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