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羲神神秘秘的把羊肠线拿给军医田卜看。
卜瞅了肠线半天,依然不明所以。
李孟羲把肠线的作用全盘相告。
当军医卜听说,这东西是从羊肠子上取出来做的,又说往人身上缝,田卜坚决不允。
“不成!”田卜摇头,“牲畜之肠,如何能缝于人身,此有悖人伦也!”
李孟羲一脸沃日的表情的看着田卜。
没发现呢,总觉得卜是个医术高超的医者,怎能如此迂腐。
随后,任凭李孟羲如何说,卜出乎意料的死犟到底。
这么一来二去,李孟羲火了。
“就按我说的做!”李孟羲瞪着眼睛,以势压人。
见李孟羲如此,卜叹了口气,朝李孟羲拱了拱手。
“军师啊,非是某不愿。实乃师传有禁,家师传我医术,也曾说,金创之伤,最好用发丝,再此用麻线。
至于别物,缝于肉上,早晚必溃烂。
军师啊,你拿于我三根肠线,只说可能三根有用,又说可能只一根有用。人命关天,怎能不慎之又慎?
非是某猜疑,只是,万一有差,岂不徒害性命?”
军医卜言辞恳切,劝李孟羲收回成命。
李孟羲讶然。
他挠头,意外的看着卜。
本以为,卜是迂腐守旧,没想到,卜不是不愿尝试新东西,而是怕新东西有风险。
李孟羲立刻就对田卜的感官大为改观。
李孟羲再一寻思,自己把不确定有没有用的三根线交给田卜,让田卜去给伤兵试着缝合伤口,的确忽视了其中风险。
于新医学技术,失败了就失败了,于伤兵个人,稍微的差错就是人命。
幸好田卜这厮是个深藏不露的杠精,不是他杠这一下,险些造成差错。
那么,不能直接在人身上去测试。
就找动物吧。
把羊……
不能把羊。
羊肠线本就是在羊身上取得,同个物种,排异反应很小的。
应该用牛来实验。
在牛屁股上砍一刀,砍个伤口出来,然后,拿肠线缝合。
人体能吸收胶原蛋白,动物应当也能。
而且,最好的实验体是猴儿,或者是猪。
猴是类人动物,生理特性跟人很接近。
而猪,在李孟羲浅薄的知识积累中,他隐约记得,猪和人的契合程度相当的高。
奇怪的很。你看,猪长的跟人哪里像了?
总之,肠线缝合要投入实际应用,经田卜这么一提醒,李孟羲觉得必须得做实验。
实验的对象,要么是牛,要么是猪。
李孟羲告知田卜,如果怕出问题的话,那就先在牲口身上用。
如果,肠线在牲口身上跟伤口长到一起的话,而牲口又没死掉,且伤口没有溃烂的话,那就说明,用在人身上也能用。
“你觉呢?”李孟羲抬头看着军医卜。
卜茫然抓了抓下巴。军师说的好像有道理奥。
说服了卜这个职业医师,李孟羲便带着卜去找猪了,到辎重营,人家说,猪没了。
前几天买的半大的猪,被杀了,说犒赏有功之士。
没办法,只得折腾牛了。
找到一只拉车的老黄牛,李孟羲指使着卜去照牛屁股上砍一刀。
为什么是牛屁股呢,因为,李孟羲觉着,好像大多数动物,屁股是最皮实耐揍的部位。
要说照牛肚子砍,说不定,大出血了,照牛腿砍,说不定,牛腿就砍瘸了。
卜有些害怕的拿着短环首刀,小心翼翼的走到牛尾巴后,他怕被牛踢了。
当卜一狠心一咬牙,嚯的一刀照牛屁股喇去,牛受惊,抬起蹄子就踹了田卜一脚。
田卜当场一个跟头,四仰八叉,好不狼狈。
卜都这么狼狈了,李孟羲不厚道的笑了。
然后,卜一瘸一拐的回来,问,“军师,下边咋个办?”
下边嘛,跟给人缝合伤口一样,酒精清创,然后,缝合。
牛被砍了一刀,这会儿受惊,原地打转,牛蹄子地上乱拧。
卜就是有心想去拿酒精开始缝合手术,也是没胆儿。
田卜大概是大汉最熟悉酒精药性的人了,曾几何时,卜见酒精给伤兵用上,那些血流如注都不哼一声的伤兵,酒精倒上,立刻就哭爹喊娘杀猪一般哀嚎。
卜好奇啊,好奇真有那么疼吗,有比用刀砍肉疼?
卜当然是亲自试了,卜把手指头割了个小口,然后手指头伸到酒精里沾了一下。
那疼得,是生平所知最痛。
酒精往伤口上倒有多疼,卜很清楚。
他同样很清楚,一旦把酒往牛屁股上倒上去,牛当场就疼的就跳起来了。
就在卜畏畏缩缩的跟老牛僵持着的时候,“算了,卜。”李孟羲在后边说到,“这牛也不老实啊,乱动,不好缝,还是找猪缝吧。
猪能绑着,不会乱动弹。”
李孟羲看出了拿动物做缝合实验的难点在哪。
牛不配合啊。
又没有麻醉剂把牛麻翻,手术又很精细,一点差错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