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行军依旧。
队伍中,后队淄重队中,偏厢车已足有十二辆,每辆偏厢车,一侧都有一块长的木板,教书先生们或用石灰水, 或把字写在麻布块上,然后用饭糊在木板上。
最小的孩子,六岁以下的小朋友,在车上,更大一点的,在地上跟着走, 或者由大人抱着背着。
现在教学进度,全停了,只学音标,音标学完了才方便学字。
李孟羲到来时,小朋友们都在,“啊,我,鹅,一,五,鱼”的背音标。
声音古古怪怪,看着可可爱爱。
李孟羲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单调了。
就是单调了些,不像书声琅琅的模样。
思索片刻,李孟羲过去,决定教小朋友们古诗。
论适合启蒙的古诗,毫无疑问, 当属白居易之诗为第一。
白居易的诗,通俗易懂,朗朗上口。
李孟羲教,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此一首。
诗教完,李孟羲离开,教书先生们之中,起了波澜。
作为文化水平较高的一群人,教书先生们对李孟羲做的诗歌赞叹不已,钦佩之至。
殊不知,这根本就不是李孟羲做的。
还有,如此一般的好诗,李孟羲少说还能抄来一两百首。
只靠剽窃,李孟羲就足以名扬一世。
于是之后,小朋友们便开心的背着离离原上草。
书声琅琅,闻者不由露笑。
行军队伍再往前,乃是粮草淄重车队,以及匠营渔营诸部。
匠营如今车二十五辆,拉满干木头的牛车有四,拉工具的车有一,拉没做完的车轮,没刨好的木板等木件儿的车另有三辆。剩下的,拉铺盖卷的车,用去三辆。
剩下空车有十四辆。
十四辆空车意味着,夜晚木匠们干活时,把板车翻过来扣地上,足有十四个刨木头的平台。
还有,行军之时,一人拉车,一人坐车上,则能有一人可在车上,削一些薄木条,刨薄木板之类的活儿。
做板车的整个过程,加工辐条方木一类的小活儿,占据了总工作量的一半多,另外的一半是热处理和组装。
把小木件放到白天来做,让板车的生产速度能快一倍。
有激赏法在,木匠们做成一辆车,能得不少粮,因此干活的时候,个个卖力。
李孟羲从木匠队过,见到但凡空板车上,车上必然有人,车上的木匠在颠簸的车上或是拿镰刀削辐条,或是腿压着刨方木,所有板车都完全利用上了。
再前,是屠匠营。
屠匠营车只有两辆,屠匠营人不多,车也不多,工具也不多。
屠夫们屠宰牲口时所需的工具,不过是用来抬大牲口的杠子,绳索,解牛尖刀,以及剁骨的斧头,和剁肉的门板,及装肉的篓子框子一类工具,和接牛血的盆桶。
木匠营备下两个门板,十来条杠子,篓子盆桶刀斧等,这一切加起来,一辆车拉就够了。
余下一辆,堆放屠夫们各自的铺盖行囊。
屠夫二十余人,一车放不下所有铺盖。
细看发现了略有趣的事,屠夫营,但凡身背行囊吭吭哧哧走路的,全是较为年轻的屠夫,身上无行囊,行囊放在车上的,都是较年迈的人。
如之前李孟羲所想,板车是磨练队伍的重要工具,重要性等同于舰船之于水兵。
围绕板车,谁来拉车,谁来替换,多久换一人,谁的铺盖可放在车上,谁的不放,方方面面需要协调。
围绕板车进行的纠扯和磨合,就是锻炼队伍的过程。
以细微处观之,屠夫营,老弱的铺盖能放车上拉着走,青壮则背着铺盖,足可说明屠夫营的管理和纪律像回事。
由此可见,屠匠营的那个很有脾气的屠信老人,管理能力很是不错。
再前,为渔营,渔营车更多,车增多至六辆,可车看起来不怎么够的样子。
渔营人数规模大,人也多,六十人左右,渔营的工具很占地方,尤其是鱼鹰舟,渔营小舟已是很轻便的舟了,可要是往车上放,一车拉两艘小舟就放不下了。
车只有四辆,鱼鹰舟已多至九艘,不够放,故而,渔夫们一人扛着一艘鱼鹰舟扛起跟着行军队伍走,渔鹰舟不过几十斤的,扛起走并至太不劳累。
渔营最不好管理的工具是鱼网,别的其他营,不管是木匠们的木工用具,还是屠匠们的木杠门板,随便一放就行。
而鱼营的鱼网则不能随意乱放,网不同别的,堆一起容易缠住。
民间有俗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这是因为,用植物纤维如麻或者草编的鱼网,下水之后,湿漉漉的,堆积起来,容易腐烂。
所以,为延长网的使用寿命,打一天鱼,就得晒两天网。
渔营存放渔网的方法是,每日早起行军,渔夫们三四人,或者五六人,抓着大网的边角,把网拉着走。
这样,就等于是把网摊开晾了,随着人的走动,鱼网上的水不停淋下滴落,比静止晾晒效率更高,再加上天上的日头一晒,用不了半个上午,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