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目光凝然,不管飞临箭支,也不管官军追近没有,全神贯注于眼前黑暗。
战马驰走八十步远,忽然前方漆黑之中,亮起数个明亮火点。
火点左右皆有,中间一长道漆黑。
关羽心知,暗部车阵就在彼处。
“绕开走!”关羽沉声喝到,生怕有人愣头撞自家车阵上。
要是事先准备不足,还真可能有人反应不及一头撞上,可来袭营之前,已一再交代,不用下令,骑兵也知看见两边火,要绕开走。因而,当见到前方火亮起,骑兵们甚至还先了关羽一步朝侧绕去。
待关羽张飞所部一百多骑兵绕过车阵,此时,官军骑兵追的最快的,离车阵只有三十多步了。
因为车阵此时,只两角有光,虽觉古怪,最前的官军骑兵只看见几辆板车的影子,看不清整个车阵。
车阵之中,关羽副将待涿州军自己骑兵全撤到后面之后,当即端起一架早就上好的强弩。
“放!”副将吼叫着,一声令下。
早有准备的百十多强弩手,立刻探出身体,强弩瞄也不瞄,对着黑暗中便射去。
一时之间,车阵之中,弩弦炸响的砰砰闷响声中与弩失飞出的休休声,交响不绝,此起彼伏。
于官军而言,刹那,冲的最前的官军骑兵,忽然听到弩箭射来之声休休作响,此时战马冲速已快,再急停已来不及了。
黑暗里,徒官军骑兵手中火把,能照亮距离极其有限,强弩射入肉体的噗噗声顷刻响起,被射中的人惨叫此起彼伏,被射中的战马希律律惨叫,冲势正盛的官军骑队立刻遭受致命打击。
因一片漆黑,官军与涿州军暗伏弩手皆不知有多少人中失落马。
涿州军车阵后的弩手,射完一失,不做停留,立刻丢下手中空弩,快速又捡起放在脚边的另一架弩,抬起便射,射完再捡……
强弩本该射击频率极慢,然于此时,涿州军所有强弩的射击频率,甚至比弓箭还要快上几分。
百十多名弩手,瞬间爆发的射击密度,抵得上数倍于己身的弓弩队,等于是有超过五百强弩手对着官军骑锋狠射。
看不清敌人明细,只有火光可为目标,涿州军弩手只是机械的射击,丢弩,再拿新弩,再射弩,再丢弩,再拿新弩,重返往复。
官军前队已被强弩攒射的人马混乱不堪,前队遭重创,后边骑兵反应不及,尤自冲撞上来,又使更为混乱。
于骑兵作战,白天有白天的胜长和劣势,夜晚也有夜晚的胜长和劣势,白天的优势当然是可见度高,应变迅速,劣势则是,若是一方败退,不容易遁逃。
而夜晚,夜晚的优势是,若夜晚想孤身一人遁逃,比白天可容易的多,但同时,于夜晚,骑兵应变能力大减。
骑兵白天作战,前边有乱能一眼看见,于夜晚,只听前边惨叫一片,半天不知发生什么,纵是想停想退想往边上迂回,又因漆黑一片,视野大为受限,人马相挤相挡,混乱不堪。
官军骑兵受弓弩打击,冲势勐然一滞,已不成威胁。
终于,在涿州弓弩手们几乎射完了身前弓弩之时,官军骑队终于度过了慌乱无措,回缓过来的官军骑兵在休休飞临的箭雨中,狼狈的调转马首,仓皇逃回。
这过程中,弩失攒射从未停止,不知又有多少官军落马。
直到官军骑兵尽皆逃回,弩失方停。
双排车阵之后,义军弓弩手们身左身右脚前脚后堆积的满是空弩。
在官军未开始退却之前,事先搭好弩箭的强弩实则已经全部发射完了,到最后边,弓弩手们已开始重新上失射击了。
李孟羲的安排发挥了一点作用,要是事先只拉了好多车弩,没有多带失,那说不得此时,弓弩队就成了哑火的摆设了。
射击令已经停了,弩手们依然端着弩,借着微弱的光,死死盯着车阵外面的黑暗。
突然,好像其有凌乱的马蹄声有一下没一下踢踏着从黑暗中接近。
众弩手只当是敌人,扣着弩机的手不由紧张。
不大会儿,马蹄声出了黑暗,一头被身上插满失的战马,瘸着一条腿,跌跌撞撞出来。
一看,这只马,双眼皆被弩箭斜着给射瞎了,马眼鲜血直流。
瞎眼战马无头苍蝇一般乱撞,撞到这边来了。
众弩手都没动作,拿眼看向副将。
副将正要下令射死这畜牲。
“莫伤它性命。”关羽来到车阵一旁,看了那战马一眼,“拉回来,能救了救救,拉磨也好。”
可能是说话惊了那瞎马,战马受惊,拖着断腿,重又想跌撞向旁处。
有弩手翻车出去,几步追上把马拽住,使劲往回拽。
受伤的战马凶性大发,拉马的人拉着很是吃力。
关羽看战马身上不知插了多少强弩,浑身流血,成了匹血马。
关羽觉摸,再不施救,这马流血就流死了。
眉头一皱,关羽忽然想起一事,方才去袭扰敌营也好,后边撤退也好,麾下有人中箭落马,有人急需立时救治,可军医不在此处。
战地医护队,明明之前打张宝时,战地医护之法已经商量好了,今次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