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三这日,踏着晨色,涿州军骑军去而复返。
方至巨鹿城外,刘玄德便看到了一个身影孤零零的守候在那里,翘首以望。
“吁”刘备勒缰驻马。
“羲儿。”刘备转头,朝后叫了一声。
“啊?”刘备背后,李孟羲从厚披风中钻出来了脑袋,一脸疑惑的看着刘备。
刘备给李孟羲指了指寒风中等了一夜的可怜女孩儿,对李孟羲说,“那姑娘,就你来照看吧。”
说这话时,刘备还眼神玩味的跟旁边关张二人眼神交流了一下,三人心照不宣的嘿嘿笑了。
这一切,李孟羲丝毫不知晓。
李孟羲伸长着脖子瞅了瞅路边形单影只等着的那个少女,他思考了没两秒,“成!”李孟羲应下了。
“那便,去瞅瞅。”刘备催促到,顺手提熘着李孟羲的领子,一手把李孟羲提熘下去了。
李孟羲便只好朝女孩儿走过去。
待走近,李孟羲看到,女孩儿寒风中苦等了一夜,冻的嘴唇发青,头发上挂着霜花,一看就很冷的。
“我爹呢?”女孩儿瑟瑟发抖的抱着肩膀,可怜兮兮的问。
李孟羲站住了,他本想说两句什么善意的谎言,骗她一下。
但是又一想,谎话骗不了太久的,还是实话实话吧。
“你爹死了。”李孟羲于是直接道。
然后,李孟羲便看到,女孩儿瞬间眼红了,嘴唇一抿,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
“额,”李孟羲张了张嘴巴,是不是说的太生硬了点?李孟羲检讨。
觉得应该安慰一下吧,李孟羲看着伤心的女孩子,很体贴的安慰到,“你别哭,一斧头下去你爹头就掉了,不疼的,你别哭……”
不安慰还好,李孟羲这么一安慰,正啜泣的女孩儿红着眼睛,蹲了下去抱着膝盖,呜呜的哭的更大声了。
没把人安慰好,还把人弄哭了,李孟羲尴尬不已。
挠头想了想,看女孩儿身上穿的衣服有点单薄的样子,李孟羲便把身上披着的大披风解了下来。
天可怜见,李孟羲只是出于关心,且披风披着可沉了,不用赶路了,他恰好也不想穿了。
当李孟羲把披风双手撑着,走到女孩儿身侧,想笨手笨脚的把披风披在女孩儿身上时,女孩儿抬起头,看着李孟羲动作,有些慌,有些想躲闪。
李孟羲说话了,他说,“天可冷了,水都冻冰了。
你不穿厚衣服,会生病的,生病治不好,就会死了。”
说着,李孟羲就把披风披到了女孩儿身上。
恰这时,一阵冷风吹来,风直往脖子里灌,李孟羲冻的不由得缩起了脖子,“冻死爷了!”他龇牙咧嘴的骂了一句。
李孟羲突然滑稽的跟猴子一样的样子,把女孩儿逗的咯咯笑了。
李孟羲看去,正对上女孩子浅笑着弯弯的的眉眼。
对视着,女孩儿的脸很快,一下就红到了耳朵后,脸一下就红成了苹果一样。
李孟羲嘴角扬起,眼睛笑意荡漾,“哈哈哈哈!”李孟羲终于忍不住哈哈笑了。
他就那么看着女孩儿,欢乐的哈哈大笑。
女孩儿脸更红了。
李孟羲忽然停下,他严肃的看着女孩儿,抬起手指指了指女孩儿鼻子,“你鼻涕哭出来了,可难看了。”
女孩儿表情一下僵硬住了,继而脸上闪过一抹羞怒,女孩儿羞得的狠狠的一跺脚,扭头要走。
李孟羲在后边追着问,“你叫什么啊?”
“我听张角叫你宁儿,你是叫张宁吗?”
女孩儿在前边走,不搭话。
李孟羲欢撒的在后边颠颠的跟着,追到了和女孩儿并排走着,他穷追不舍,“你和我说话嘛,你是叫张宁的吧?”
女孩儿停下了,转身,看着李孟羲,“嗯。”她轻轻的嗯了一声。
李孟羲瞪大着眼睛认真的看着张宁,心说,果然是叫张宁。
张角果然有这么一个女儿。
李孟羲觉得,接下来,该继续套近乎了。
于是,李孟羲露出了大大的笑容,“那,以后我便叫你宁儿……”
话只说了一半,当李孟羲看到面前的女孩子脸瞬间又红了起来的时候,李孟羲意识到,话说的好像不妥。
张角叫宁儿,没问题啊,但张角是人家爹啊……
察觉到不妥,李孟羲赶紧改口,“……那,以后我便叫你宁姐姐好了。”李孟羲甜甜的道。
张宁笑了,她漂亮的眼睛眨了一下,“你是军师对不对,你是叫李孟羲,对不对?”
李孟羲惊奇的无比的看着张宁。
哎?她知道我名字奥。
李孟羲还不知道,张宁早就知道他了。
最早还是黄巾军中,张宁看到李孟羲带着人去救助妇孺,还有,张宁在妇孺营,听到了很好听的诗歌,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诗歌很好听,听说就是一个少年小军师所做。
早在那时,意气风发的少年身影,便早已留在了少女心底。
——
巨鹿城城头,刘关张三人靠着城墙,揣着手,手放在城垛口,探着头,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