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而去的李孟羲,又风雪中归来。
拍去头上肩上的落雪,原地又蹦哒了两下,震下了身上更多的雪。
刘关张三人都看过来,李孟羲说到,“我方才去伤兵营看了,有个重伤员冻死了……”
啪!
“哼!岂有此理!”
“可恶!”
李孟羲话音刚落,刘备怒了,关羽拍桌子了,张飞怒斥可恶。
然后刘关张三人怒气冲冲的就要去找人算账。
如果是民夫冻死了,刘关张三人不至愤怒,可伤兵哪个不是立有军功的生死弟兄,竟然把伤兵冻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关张三人这要是一去,可能得杀人。
“慢!且慢!”李孟羲忙声止道。
刘关张怒上心头,叫不住的,说话间,三人就已跨出门外。
李孟羲无可奈何之下,气沉丹田,深吸了一口气,吼喝一声,“站——住!”
他这一声吼,吼的都破音了。
刘关张驻足回头来看。
趁机,李孟羲过去手拽着推着,把刘关张三人硬生生推回了屋里。
迎上刘关张三人询问的眼神,李孟羲挠了挠头,“听我说。”他说,“是这样。”
“不是冻死的。”
“也算冻死的。”
“反正跟军医无关。”
刘关张:?
“此为医理也。
方才我去巡营,军医田卜随口一句,他说往常行医之时,年迈老人,多死于夜深之时,尤以冬夜为甚,此是为何?”
停顿了一下,李孟羲仰着头打量人高马大的刘关张三人。
刘备所有所思,眉头一皱,看过来,“……何以如此?”
“军医田卜还有众军医,他们说的是,五行之理,还有什么阴阳交替之机……”
“原来如此!”刘备恍然大悟模样,点了点头。
李孟羲无语的看着刘备还有同样若有所思恍然大悟的关羽张飞二人,他很想说,你们都懂啥了,什么五行之理,什么阴阳交替,你们都听得懂?
“某以为,与五行阴阳,并无丝毫相干。”李孟羲沉声说到。
“此只医理也,医理可解。”
“因何老迈之人,多死于夜深之时,而白日少见有人终老而死?这白日与夜深,何异之有?”
“盖白日暖,而夜深凉寒,尤以夜半之时,凉寒最甚。
躯体老乃者,体能衰微,白日之时,处温暖之中,人体机能旺盛,正如苗木于春日暖阳之中,茁壮康健;而待夜半之时,且凉且寒,体弱者处凉寒之中,血气凝阻不复白日之畅,脏器起搏不复白日有力,血气与脏器皆弱,于是夜深之时人亦衰逝。”
见刘关张三人听得投入,李孟羲继续道,“重伤之人,体魄比之老乃之人更为虚弱,老迈之时夜深亦猝,重伤之人亦然。”
“此理只在冷暖,不在五行阴阳。”
“军医众人尽职尽守,且伤兵众人皆有厚褥,不至冻毙。
然,昨夜有伤兵离世,却也因骤下大雪气温骤降之故。
于重伤体衰之人,虽有厚褥御寒,然远不足。”
“依我军军律,为避失火,帐中禁止升火。其实,若昨夜在伤兵床铺左右升起篝火,则帐中温暖如火,伤兵决计不至死于寒夜。”
“有此一失,乃军医众人未能尽知医理,在某未能早料,方至今日之失。”
李孟羲要是不说其中关键,谁人知晓伤兵会因为少了一堆篝火就死了。
刘备安慰到,“幸好羲儿你精通医理,若不然,我等迟迟难知此疏,不知还要枉死多少手足!”
看着李孟羲,刘备认真请教,“羲儿,既知此疏,那便劳烦你想想主意,也好来日少死些将士。”
李孟羲手一伸,“走,坐下谈。”
刘备忙闪身让路。
于矮几旁,李孟羲落座,关张刘备也落座。
整理了思路,李孟羲目光扫过刘关张三人,道,“重伤之人惧冷,要点便在保温。
保温之法,我已想妥数法。
其一,就如方才所见,夜间之时,可与伤兵床铺两侧点起篝火,以抵御夜深之寒。”
这第一法说出,刘关张三人微微点头点头。
“但这第一法,升火虽能暖整帐,可若在天寒地冻之时,伤兵床铺贴地,依然背下冰凉,篝火之法,依然有其不足之处。
故,某想起一法,可起火炕以暖床铺,火炕加之篝火,可使伤兵周身皆暖,可安其性命。”
火炕,刘关张三人都没听过,目露疑惑。
见此,李孟羲解释,“不过以土湖一土床耳,土床下有灶,灶中烧柴,土床可暖热如火。”
经此一解释,刘关张三人目露恍然之色。
土炕没啥复杂的,然而思路奇特,刘关张三人皆惊奇,床下边还能烧火,床还能这样垒。
“土炕之法,为保暖第二法。”李孟羲继续道,“可某思之,此法用于实战之中,难也。
试想,行军途中,仓促遇战,仓促有伤兵,再着人仓促垒炕,炕垒成,湿泥不干,难以立用,纵用柴草烘烤可立用,可今日垒炕,明日行军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