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腊月十一,忙碌了许多天之后,终于,房子有了,打猎,捕鱼,伐树等全走上了正规。
当解决了住所问题之后,终于能腾出手干些别的了。
巨鹿城外各处,数十个陶窑开始建起,军中现在应该不怎么缺煮饭吃饭的工具,之所以要大规模建窑,为的是明年的屯田事宜。
按涿州屯田时的经验,屯丁们最好不吃大锅饭,大锅饭难以分配公平,最好是每人煮自己的饭。
食物涉及屯丁们的核心利益,保障食物公平,就能保障屯田安稳。
由此,需要特制出配套的炊具,涿州时用的小瓮,一瓮恰好能煮够一人一天的饭,瓮小,既节省了柴火,也不会剩饭,恰到好处。
为明天开春大起屯田计,预备每一个屯丁都发一个小瓮,军中十几万人,就得十几万只瓮。
十几万只瓮不是小数目,故而,要趁时间还早,早做准备。
一切稍安稳之后,李孟羲马不停蹄和刘备关羽一起带着一队人离开了巨鹿城。
李孟羲一众人到巨鹿城北七里,一处残破村落中。
斥候说,这村里似乎还有人烟。
在村口下了马,李孟羲看着死寂一片萧索不已的村子,他没看到任何有村人活动的痕迹。
村口的积雪上没有人的脚印,也没有黄狗和鸡鸭的叫声。
“是这儿吗?”李孟羲抬头问斥候。
“……是吧。”斥候朝村子里看,村子里一个人影瞅不见,让斥候也不禁怀疑起来。
李孟羲便往村里走,走过了好几个破茅草屋,几个茅草屋没一个好的,有烧光的,有顶破了大洞的,还有连顶带墙都塌了的。
“有人吗?”李孟羲高喊一声。
扑棱棱
喊声惊起了一只黑不熘球的老鸹,老鸹扑棱棱飞起,落到了一棵死榆树上,落在了枯枝上。
“嘎”
“嘎”
老鸹在树上看着人嘎嘎的叫,声音难听的很。
荒村,死寂,黑老鸹,透漏着不祥的气氛。
见了老鸹,众人都嫌晦气。
后边,关羽抬起弓搭上一根鸣镝,啾的一声把鸣镝射过去,惊走了老鸹。
继续往村子里走,“有人吗?”李孟羲喊着。
没人应声。
又往里走,“有人吗?”
再喊,还是没人应声。
李孟羲都怀疑,这村里到底有没有人。
已经走到村正中了,正中有一口水井,水井边是一个大磨盘,磨盘边上,是一棵榆树,这棵榆树也是枯死了的,因为榆树的皮被人扒掉了,树没了皮,自然要枯死。
找了半圈了,愣是一个人没有。
李孟羲不由皱眉。
其他士卒们也在帮着找人,一个士卒转到了村西边,挨个房子找。
一处破谷仓那里,当士卒找过去时,从谷仓里露出了一个蓬头垢面头发披散的脑袋。
士卒看到了人,准备打招呼时,那人惊的跟兔子一样惊叫一声,吓的缩了回去。
之后,李孟羲听到士卒汇报说找到了人时,他赶紧过去。
一众人到达谷仓,听见吵闹一片,几个士卒拿着刀枪正围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村人威逼呵斥着。
这十几个蓬头垢面的人,便是这村里的村人,方才听到外人来村,看到是兵,这苟延残喘的十几个人吓得立时要逃。
李孟羲喝止了士卒,“刀枪收起来,莫吓到人。”
村人们看见李孟羲,老弱病残大大小小十几人扑通一声都跪地上,哀哭求告饶着。
李孟羲略看了一眼,这十几个村人,老的年迈,小的还是娃娃,一个年轻人都没有。
村人防备心很重,沟通花费了很长时间。
这无名村落,没有出去逃荒的,没有跟着黄巾去造反的,没有被兵灾波及到了,就剩这十几个人了。
这群人破衣烂衫的,身上裹着麦秸,形如野人一般,个个面有菜色形销骨立的模样,看这群人状态实在太差,李孟羲立令人把陶瓮拿来,煮点粥,接济一下。
跟着村人到了谷仓里,一进去,一股发霉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李孟羲不由皱眉。
到了谷仓里,李孟羲才发现,谷仓里还有躺着不能动的,和缩在麦秸窝里不敢出来的人。
李孟羲注意到,其中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这小孩子冻的鼻子吸熘着,一张小脸冻的又肿又红。
尤其让李孟羲注意的是,这个胆小的小娃娃,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麻团,似乎是襁褓。
李孟羲走过去,小孩子害怕,怕怕的往后退。
李孟羲停住了,他朝小孩子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和善的微笑,“来。”李孟羲朝小孩子招了招手,“过来,让我看看。”
小孩子无动于衷,警惕的看着李孟羲。
一旁,村人中年迈的那个老大爷,叫了一声,“虎儿啊,你过来,让人看看。”老人帮着叫了一下。
有同村的人帮忙说了话,那小孩子抱着襁褓,小心翼翼的挪了过来。
李孟羲探头瞅了一眼,“你……怀里抱得是个啥?”
李孟羲问。
“是俺小弟弟。”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