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的饭食足够,诺大的鲤鱼一条,大馒头一个,牛肉一小碗,煎蛋两个,再一大碗肉丸汤,一碗少说得有二十个丸子,这一堆东西下去,没有说谁吃不饱的,以关羽的饭量,关羽都饱了。
宴席渐进尾声之时,刘备看到众人普遍已有食饱之意,便适时丢下快子,笑问众人,“诸位,饭食可足?可还可口?”
有士子回到,“谢玄德公款待,食已足饭饱,恐下几顿都吃不下也!”
此人有趣,很会插科打诨,众人闻言都笑了。
另有胖胖的士子拿一根长鱼刺剔着牙,发自内心夸赞道,“某也曾行走多地,平日也惯好吃食,可论鱼肉之美,无一处,比的过今宴之鱼。”
说到此处,好美食的胖士子好奇问,“玄德公,此鱼,有何名谓?”
刘备转头,笑着看着侧旁李孟羲,说到,“来,羲儿,你与大伙讲讲,今番诸宴食,多见新奇,某也是好奇的很呐。”
李孟羲思索了一下,整理下了思路,然后跪直了身体,目光扫下,环视一周,然后娓娓说到。
“那便先说,第一菜,糖醋鱼】。
要做此鱼,精要有数。
这其一乃是,烹饪器具。寻常厨具,如陶瓮瓦罐等,此种陶土之属,火烧难热,于是,油经烧难沸。
故,无金铁之器,烹炸不便。此是,其一。”
说完,见场下众人,从简雍到众涿州士子,从众涿州士子到刘备,全都在认真听着,李孟羲接着又道,
“有金铁之器之后,第二,便为厨做之法。
大汉寻常厨做,多是煮炖,煮炖之法,味薄而色澹,不能尽极食材之味。
某命匠人做有铁锅,以铁锅烹热油,再将鱼热炸长久,此油炸方,方可熟鱼而不澹肉味,反使鱼肉有牛油之添然醇香。
这其二,便为烹炸之法。”
说到此处,李孟羲都有点想笑了,他喵的,就做个鱼,得让李某人大厅广众之下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叨叨一大堆,太搞笑了。
尤其是,当李孟羲瞅见那个出声问鱼的自言好吃食的那个胖胖的士子,正拿着一卷竹简,拿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毛笔,正下笔飞快,飕飕写个不停,李孟羲差点都乐了。
“咳……”轻咳了一声,忍住没乐,收回了心神,李孟羲继续往下道,“除有金铁之具,油炸之法外,这其三,便为鱼,为汁,为面。
鱼者,糖醋鱼以鲤鱼为最好,至于如何鲤鱼最好,某也不知……”
“选鱼当选鲤鱼,鲤鱼以鲜活为佳,以肥嫩着为佳。”
“糖醋鱼精义所在之处,为料汁也。糖醋鱼,顾名思义,乃兼具糖醋二物酸甜两味之鱼。
糖者,糖饴也,醋者,老醋也。
使此二物相合,入热锅炒至粘稠便可。”
下方,好吃食的士子停下笔,抬起头,认真问了一句,“敢问小将军,是只糖醋两物便可吗?”
李孟羲闻声向下看去,李孟羲瞅见,那个士子手持着卷,捏着笔,一脸认真模样。
对李某人而言的无大用的微末之术,被人郑重对待了,李孟羲顿时笑了。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啊。
既你这人如此喜欢糖醋鱼,那就把精义之术,便全交给你吧,术托重术者,也不算所托非人。
于是李孟羲带着澹澹的笑意,目视着那人,道,“若是只用糖醋二物,糖醋鱼绝难做成。”
士子忙问,“为何?”
“因,配比是关键,糖多醋少,则太甜,糖少醋多,则太酸,要甜酸适宜,便是难中之难。”
“此番宴间之鱼,某是用糖用醋,三十五比十,糖三十五勺,醋十勺,经调味方成尔等所尝之味。”
士子闻言,赶紧拿笔又把此精要处记了下来。
李孟羲见状,又笑,他道,“你记下怕是无用。”
士子一愣,“……为何?”
“因,醋不成。”
士子皱眉,面有疑惑的看着李孟羲,“醋不成?”
“对,就是醋。”李孟羲解疑道,“糖倒罢了,糖自麦芽而出,稀稠相近,但醋一物,某曾尝醋十数坛,然而,酸着酸,涩者涩,澹者又澹如水,醋此物,纵是一人造醋,十坛醋也是十个酸澹。
故,某用之醋,配糖以十配三十五乃正好,你若用,就不然了。”
士子闻言恍然。
不待士子想出什么解决之法,李孟羲便把解决办法一股脑说了,他道,“某有一法,乃试醋之法,可使百十坛醋混均一缸,而后搅匀之,之后,糖十配醋十,糖十配醋十一,依次类加,乃配至糖十醋百亦不算完全。
而后,再醋少糖多,十醋十一糖,十醋十二糖,至十醋百糖,又百份。
之后,便总有两百数,可一一尝之,以穷究其绝味。”
士子闻言,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明白。
李孟羲见有趣士子又开始挥笔狂记了,李孟羲笑着看着。
待见士子笔缓,李孟羲又道,“至此,若试出绝味,仍是不行。”
士子又疑惑的看过来了。
李孟羲认真提点道,“糖醋碗中活好,尝之恰当,但锅中炒制之时,火热汁冷,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