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义军机要技术,因刘进不是外人,田卜便将淬药之法全盘告知。
田卜大讲了一通道理,太医刘进听的似懂非懂,反正他是大致明白了,凡药用物质,要么进白醋,不进烈酒、油、水、石灰水,要么进烈酒,不进其他,要么进石灰水,就照这样方法,可将药用物质给精淬出来。
田卜言,淬药不难,可难在知药中有用之物,到底是进醋进酒还是进水,这段时日以来,军医营全体医师不知试了几百几千次,不知耗费了多少药材多少酒和醋,花了那么久时间,测出的药物才九种而已,面前所见生地,便是九种之一。
刘进问,九种精粹之药,为何。
“第一种,是清热粉。此药是从杨柳枝皮所取,大致十斤皮,可熬出三两勺粗粉。
此药神效,治发热、风寒药到病除,且有镇痛之效。”
“第二种,甘草丹。”
“第三种是白果丹。”
“第四种姜丹……”
除第一种药,杨柳树皮是李孟羲带人给提取出来的,剩下的所有的都是军医们自己给试出来的,这从命名方式上就看得出来,李孟羲给药起名,叫某某粉,但是军医们起的名字,全是这个丹那个丹的。
军医们肯定有点炼丹成仙的追求。
田卜作为医营主官,他随身带着各种药,他解下腰间的一个小葫芦,拔掉葫芦塞子,从里边倒出来了一捧白果子那么大的一些圆丢丢的药丸。
药丸是活了面活好定型的,外边还裹了一层薄纸,纸上有写名字。
田卜扒扒捡捡,把每种丹药都给太医刘进拿了一颗。
中医人等试药有统一的方法,不管是巨鹿的田卜,还是洛阳来的刘进,他们这些天南地北的医者,试药的方法都给神农氏一样,都是亲自吃下去亲自试验药性。
刘进扒拉可一会儿手里的小药丸,他选了姜丹】这个药丸准备一试。
撕开丹药外边的纸衣,里边是一个带着澹黄色圆丢丢的药丸,拿起药丸凑鼻子闻了闻,一股浓烈的老姜的辛辣气味。
伸舌头舔一舔,舌尖感觉到热辣辣的。
田卜笑道,“可敢一试?”
“有何不敢?”刘进傲然回道,生姜又吃不死人,刘进把丹药往嘴里一放,喉咙一动,咕噜一下把药吞进肚里去了。
田卜咧嘴笑了。
姜丹可不好玩啊儿,姜虽然吃不死人,但一颗姜丹,等于大几斤姜,当时试药的时候……
田卜又邀刘进去营中他处转转,刘进自无不可。
在转悠过程中,田卜认真的给刘进介绍营中种种。
“咱这儿是伤兵营,还有另一处医营在别的地儿。
伤兵营跟寻常医馆分开,这是因为伤兵气血虚弱,易感疾病,而城中百姓众多,往来求医的病人亦多,故要两下分开。”
“咱这处伤兵营,地处偏僻,平日里也没外人频繁走动。”
“……营中有日日清扫,三日一撒白灰,十日烧一回地,此为绝疫也。”
“……营中不可进马匹禽类,营中用水,只可用经沸之水,不可用生水。”
“……凡伤兵裹合伤口之用布,不可二用,用完既毁。”
说着说着,两人撞见了一个屠宰现场,说是屠宰现场也不太对,有点古怪。
军医们把一只羊绑的四仰八叉的固着,这羊也奇怪,羊身上这里秃了一块那里秃了一块,秃的地方还有蜈蚣一样的痕迹。
刘进奇怪的很,正看着,有军医拿着刀具对着羊肋处呲拉就是一刀,羊受痛咩咩的叫。
若是杀羊,砍脖子啊,拿大刀啊,看着军医们的动作,刘进心里直滴咕。
随后,更古怪的事出现了,对着羊肋划了一刀之后,军医们手忙脚乱的拿盆的拿盆,拿剪刀的拿剪刀,还有拿针线拿布擦血的。
迷茫的看了一会儿之后,刘进竟然看见,这群军医竟然是要把羊身上刚割的伤口黑缝上。
刘进不由看向田卜。
良久之后,大约是半个时辰或者更久,等军医们忙完之后,田卜走上前去,他到了跟前认真的检查了下军医们刚完成的缝合。
还是那个毛病,让一群大男人缝合,针脚乱的不能看。至今为止,所有缝合术中,唯有绣娘柳氏缝的针脚最细最漂亮。
田卜出言讽刺了军医们一通,嘲笑他们蹩脚的缝合技艺。
末了,田卜要检查器具,他把军医们用的刀具,剪具,针具,还有烈酒,还有缠着布条擦酒精的小棍,还有缝合用的搓的很细很细泡在酒里的羊肠线,这一堆东西监察玩,田卜又去检查军医们的双手。
军医们伸着手,田卜挨个看去。
军医们曾多是乡间医者,少不了操劳一些农活,双手多是黝黑粗糙,可而今再看,军医们的双手白了不知多少个度,白的都有些惨白了。
这是肯定的,整天用肥皂洗手,经常用烈酒对双手消毒,手不惨白才怪了。
一圈检查完,军医们的手清洗的非常干净,没有污垢,合格。
忙完了这一切,田卜招呼太医刘进到前来细看。
刘进走到跟前,他朝绑在门板上的羊去看,离近了他看清了,这只羊秃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