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李孟羲第一次领一支大军单独作战,要问,李孟羲有没有独自排兵布阵的能力,大抵是没有的。李孟羲还远做不到在战阵之上布阵千变万化,但是,不能一息万变,李孟羲至少能做到万息一变。
在此情景之下,只要有十倍百倍于对手的时间,那就能跟十倍百倍水平的强敌过招。
张角所传授给李孟羲的十面埋伏之法当中,有一精义,精义在于,可以用旗帜或其他手段代替指挥,黄巾张角用插遍荒郊野外的旗帜作为黄巾集结地点,直接省去了集结溃兵所需要的大量基层军官,使得缺乏训练的黄巾流民能因此屡屡溃而又聚,韧性十足。
以旗帜代替组织和指挥,乃至以旗帜事先标明作战路线,这都只是最表象的东西,其中更深层精义是,战场上的指挥可以完全可以在事先做好准备,准备做在战斗之前,等于己方拥有了比对手多数倍的时间,多出数倍的时间去排兵布阵,这就又涉及到了那个问题——
问,一个指挥能力极差的百夫长,能在阵战上跟韩信交手吗?答桉是,极端条件下,能。
兵仙韩信,兵家高峰,韩信的指挥能力自是不用说的,韩信能运用十万大军有如臂使,在战阵上,韩信能统御十万大军一刻变幻数阵。
而普通百夫长,百夫长哪有统御十万人的能力,又哪有瞬息变阵的能力,但无妨,百夫长统御十万不能,统御百人总能吧,百夫长无法瞬息变阵,花上十倍时间乃至百倍时间,总能把阵变成了吧?
在此情景之下,百夫长如果时间足够多,可利用的时间远远比韩信多,那么,百夫长哪怕用最笨拙的方法一回只拉十个人,蚂蚁啃骨头一样一点点把人拉齐,这样,时间够久的话,区区一百夫长也能把十万人拉成阵势,甚至能拉出比韩信还齐的阵势。
李孟羲现在用的就是这样的方法,巨鹿军用滚筒掩护的方式在行军,所谓滚筒掩护,指的是,在大军行进过程中,派出以百人为规模的机动小队多队,这些机动小队先一步抵达前方,在各个路口摆好严密的车阵和作战队形以防备任何可能来临的来犯之敌。
等大军走过之后,那些落在后边的机动小队立刻再从后面快速行军到前方,再次摆下阵势,就用这样的方法,防御队伍不停的往前滚动,在任何一个时刻,能威胁到大军队伍的任何一个路口上,都堵着巨鹿军车阵,这使得,任何来犯之敌都无法打巨鹿军一个措手不及,一队队机动小队如同包裹在行军队伍外围的坚硬外壳,不把甲壳咬碎,就无从对内里造成威胁。
机动小队人数是少,一队不过二百人左右,可这支二百来人的机动队伍加上枪弩阵势,加上车阵,就那么横堵在道路当中,此有备之势,对突然杀来阵势不整的敌军,以有备对无备,以严阵对轻疾,以车阵壁垒对平地来犯,两百有车阵为依托严阵以待的巨鹿军士卒足以抗衡敌军一千步卒不落下风,纵是敌军大股骑兵杀来,两百步卒加上车阵足以迟滞敌军骑兵相当一段时间。
有了这一段预警时间,敌军想杀我军主力一个措手不及已不可能,至此,行军途中最要命的危险不存在了,只要主力能有反应时间,等主力几千大军列好战斗阵势严阵以待,到这时候,几千我军主力应对敌军少量疾袭之敌,谁是鱼还不一定呢。
在李孟羲这样的布置下,都不需李孟羲去指挥了,各机动小队只需不停的跑跑停停,跑到前边路口把车阵摆下,把阵势列好,等大军过去,再立刻推着车子再往前跑,只需简单的重复着,就足以把整个行军队伍护的铁桶一般。
正如战争的最高境界是不战而胜,指挥的最高境界,是不需指挥。
滚筒防御战术极好,李孟羲自认为尚且缺乏点指挥能力,可这无所谓了,因为已经不需要指挥了,在无指挥的状态下,防御系统自动在发挥作用。
李孟羲骑着马穿着厚重甲胃跟随着行军队伍一同前进,军中指挥官只有自己,李孟羲不敢稍有疏忽,他不敢不时时待命以在危急之时及时指挥应敌。
快入夏了,天热了,太阳晒人,铠甲又重,行军很辛苦,李孟羲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白晃晃的太阳,心里直想,要是有冰棍就好了。
正当李孟羲陷入对冰棍的遐想之时,“哥哥!”弟弟小砖喊了李孟羲一声。
李孟羲扭头看去,瞅见小弟从扒拉开的车窗里把脑袋露了出来,李孟羲顿时不悦,训斥一声,“谁让你开开的!关了!多危险不知道?”
弟弟被训斥了,撇了撇嘴,很不开心的样子。
一旁帮着开窗的张宁笑着对小砖说,“你看,就说不让你开吧,骂你了吧。”
话落,张宁哐的一声把车窗落下了,车窗显得很重,落下之时砸出了钢铁交鸣之声。
李孟羲的座驾,一辆加强版厢车,厢车里里外外全用生铁板加固了,就是强弩抵近射击也休想伤及几寸厚的铁板分毫,藏在这样一辆乌龟壳般的铁车里,别提多安全了。
太阳最热之时,渔队打鱼回来了,渔队带回来满车的鲜鱼,还有不知从何处采来的莲藕,渔队士卒们好心的把藕拿来给李孟羲,李孟羲拿起白生生的小莲藕卡察一口咬下去,莲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