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住一半的眸。
少年穿着迦利雅的校服,一件贴身的白衬衫,深蓝色的西装校服外套被他脱下挽在臂间。
他没有看过来时,琉璃水般的眼底沉着园子里漫开的花骨朵,眉骨深,眼尾却柔缓,随意站着就像一道清湛风光,让常矜想到莫奈的画。
雾蒙蒙的亮色铺开,每一处细节都落笔完美。于是望过去时,给人一种看不完的惊艳感。
他看过来时,那种安静沉穆的感觉就削弱很多,温柔更甚。
常鹤替她应了:“她叫常矜。”
常矜很少觉得谁漂亮,因为家里人的长相已经足够好。她见过的人里,还没有哪个男孩长得比她哥哥好看。
但眼前这个少年显然是例外。
他弯着眼笑着看她,开口复述了一遍她的名字。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能被人喊得这么动听:
“常矜。”
“你好,我叫顾杳然。”
常矜没能在客厅留太久。常鹤顾及她身体,刚进门就拉着她的手臂把她送回了房间。
常矜躺在床上,发现自己了无睡意,意识还格外清醒,便再度离开了床,打开房门走到了门外。
常鹤的房间就在她隔壁,她清楚地听见那个名叫顾杳然的男孩笑着对常鹤道了声谢谢,然后和常鹤一起下了楼。
常家大门合上,常鹤刚一转身,就看到没穿外套下楼的常矜,眉头下意识地一拥:“常矜——”
常矜端着水杯,连忙示意性地晃了晃:“我下来喝水呢。”
常鹤止住话头,在她身后走进厨房。
他打开冰箱拿了水果出来,和妹妹隔着一个流理台说话:“看你这么精神,烧是已经退了?”
常矜仰头喝了口水。
她走过去靠在冰箱上,看常鹤切水果:“本来就只是小毛病,我明天就能去上学。”
常鹤不置可否:“那是最好了。”
常矜晃着杯子里的水,看常鹤微微低头收拾案板上的果皮:“哥,你从哪里交到的新朋友,我之前怎么没见过?”
常鹤:“不算朋友,第一天认识而已。”
常鹤的动作不停,语气淡淡道:“他是我们班新来的转校生,老师让我把上学期的资料给他复印一遍,所以才提前放学带他回家拿东西。”
完全意料之外的回答。
常矜愣了愣:“转校生?可我们学校不是k12制吗?居然还能有学生中途转进来?”
常矜和常鹤目前就读的学校全名为“迦利雅私立国际学校”,学制为k12一贯制。
就读这所学校的学生从幼儿园开始,直到小学,初中,高中,都是直升,不需要参与升学考试。而直升依据的条件便是学生在上一个学业阶段中的GPA和其他综合能力。
这也就导致外面的学生很难中途转入迦利雅读书。除了高昂的学费以外,要通过迦利雅的入学能力考试和综合面试也极其不易。
迦利雅有一套自己的学术成绩评判标准,不止和普通公立学校差别极大,和一般的国际学校也有很多不同。
至少在常矜就读迦利雅的九年来,从未听闻过年级里有新的转校生。
常鹤:“凡事总有例外。”
常矜明白常鹤的言外之意。反正不是钱就是权,迦利雅又不是铜墙铁壁。
如果顾杳然家里和学校的大股东有关系,入学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常鹤端起果盘往外走,常矜跟在他身后,继续追问:“那你有看过他档案吗?他来这之前是在哪个初中啊?”
常鹤坐在了沙发上,他放下果盘时扫了常矜一眼,“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头不痛了?”
常鹤呛她不是没道理的,毕竟常矜上午还因为低烧引起的偏头痛坐都坐不起来。
但活动了这么一会儿,常矜其实已经能对自己身体的恢复程度有所感觉,温度应该已经降下去了,只她嗓子还有点哑。
常矜抿了口水,声音比刚刚清了些:“因为是帅哥,所以多问一句。不行?”
常鹤原本在拿水果的手顿住:“........”
“常矜,不要早恋。”
常矜再次无语:“你的思维是怎么就发散到早恋了?我说人家长得帅,又没说我对他一见钟情。”
常鹤抽了纸巾,擦干净沾满水珠的手:“你最好是。”
“你就比我大一分钟,别用这种长辈训人的语气和我说话。”
“大一分钟也是大。”
常矜不欲与他争执这些有的没的。
关于兄妹还是姐弟的问题,他俩从小吵到大,常父常母都拉不住。常矜一开始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妹妹的事实,可如今都十三年过去了,虽然她还是喜欢时不时和常鹤吵这件事,但她内心早就接受了。
常矜:“看来我今天没去开学典礼很可惜了,错过了很多有趣的事。”
常鹤:“我不觉得。生病的人就该好好呆在家里。”
常矜撇嘴,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捅了捅常鹤:“我没去开学典礼,那代替我上台致辞的人是谁?”
常鹤掀眼看她:“你不是不在意这个致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