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今日,小幼娘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心底的渴望。
听到女儿的诉求,徐莉云的眉宇间顿时舒展,承诺道:“只要幼娘能把牙齿刷得亮晶晶的,我们就一起去张家看看。”
话音未落,小幼娘迅速接过哥哥手中的牙刷,蘸满了白色的牙粉,一家人的行动迅速而有序,紧随着张长顺,踏上了前往张家老屋的路途。
彼时的张家,正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搅扰得鸡犬不宁。
连村中最具威望的老村长也被请来调解,但余敏的娘家亲戚个个都不是易于之辈,全然不顾老村长的颜面,竟企图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带走张二丫。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是李桂芬那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的拥抱,加之张老三的及时相助,才保住了女儿免遭厄运。
至于特地带着族人上门讨要说法的余敏,目睹这一幕后,心中五味杂陈,她的话语里夹杂着讥讽与威胁。
“哼,你们张家人该不会以为我们王家是好欺负的吧?以为能白拿我们的彩礼钱?别忘了,张二丫嫁过来就是我们王家的人,有契约在先,谁敢反悔,就得连本带利退还!”
言毕,空气仿佛凝固,紧张的气氛笼罩了整个张家院落。
张老太太一听闻“退钱”二字,霎时间怒火中烧,仿若被无形之火点燃,疾步上前,双手用力掰开李桂芬那紧紧护住二丫的双臂,眉宇间拧成一团怒意。
“你这是昏了头吗?难道忘了,是你亲口答应,以女儿换得安家费?现今却又来唱这么一出戏码?我问问你,王家哪里配不上?他们有十几亩膏腴之地,家境殷实,王强更是健壮如牛,二丫嫁过去,与王强同心协力,家中事务还不是任由他们做主,何谈不福?”
李桂芬闻言,心中悲愤交加,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娘,你说的王家好,二丫嫁过去就能过上好日子,比待在家里强百倍。可你看,这哪是福?你摸摸你的孙女,瘦弱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满身的伤痕,哪一道不是王家人的狠心所致?要是再让孩子回去,怕是连命都难保!娘,你就不能心疼心疼二丫?区区五两银子,咱们家凑一凑,我去娘家人那里借点,实在不行,我去找二哥,恳求他拉咱们一把……”
未等李桂芬说完,余敏便粗鲁地打断,口中喷吐出刺耳的谩骂:“呸!谁跟你讲是五两银子?我们为张二丫可是出了整整十五两!想用区区五两银就想把事情了结,简直是白日做梦!”
这话震得李桂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张二丫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滚滚而下。
张老三抱着妻女,望着母亲,脸色惊骇,声音颤抖:“娘,她说的是真的吗?真是十五两银子?你明明说只有五两,为了给六娃治病,都已经尽力了。怎么会突然变成了十五两?”
面对儿子的质问,张老太太心虚却故作强硬,被余敏的突袭搅得心神不宁,索性撕去了温情脉脉的面具,“我私吞了十两银子又如何?你们哪一个不是我拉扯大的?她吃张家的,穿张家的,我留点银子有何不可?”
张老太太越说越上头,恨不得自个儿当初只给四两银,那样李桂芬拿回娘家的一两银子也就不存在了。
而此时,张老三夫妇已被愤怒和绝望笼罩,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耳边是一边是母亲毫无歉意的指责,另一边是余敏冷言冷语的催促和讥讽,他们仿佛掉进了无底的深渊,四周一片漆黑,失去了方向。
“别磨蹭了,拿不出钱就让张二丫出来,我们还得带儿媳回去过日子呢!”余敏步步紧逼。
张老太太傲慢地双手交叉于胸前,侧过脸,嘴角挂着一抹不屑:“我这儿一文钱也不剩,想要钱,你们自个儿想办法去吧!”
张老大见状,虽然心中不忍,但也只好出声劝慰:“老三,实在没法子,就让二丫回去吧,日子总会慢慢变好的,也许经过这次,王家人会收敛,不再欺负二丫。”
张老三闻言,猛地回头,目光如炬,张老大吓得噤声不敢再提。
正当余敏步步紧逼,意图强行带走张二丫之时,一直隐忍的张二丫终于爆发,嘴唇被牙齿咬出血丝,几近崩溃地哭喊:“爹、娘,求你们别让我回去!王家买我不仅仅是要我做牛做马,还打算让我给王强他爹生孩子啊!”
这声声泣血的控诉,如锥子一般刺入每一个人的心房,现场所有人为之一颤,全身的寒毛都似乎立了起来,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张老三夫妇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就连一向沉稳的张老太太,此刻也是目光圆睁,三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了对面的余敏一家,空气似乎凝固。
“二丫这话,是真是假?”老村长的话语威严,他的脸色如同乌云密布,目光锐利如刀,让余敏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声音顿时卡在了喉咙里,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即便没有言语的证实,众人从余敏那躲闪不定的眼神,颤抖的指尖以及不自觉紧抿的唇边,读出了所有的答案。
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在人群间流转,每个人都似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李桂芬的悲痛化作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泣,她紧紧搂着女儿,无助而绝望,每一声呜咽都像锋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