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才微微喘着气开始组织言语,洛陵则轻轻敲击着车架说道:“通知下去,往河北走,往赵地走。”
这时前来送信的汉子开始讲述道:“家主,楚公梁和赵王歇与章邯战,秦军不敌退却,于是楚公梁和赵王歇追击,先是相持一段时间,然后连战连胜,结果落入了章邯的陷阱之中,被断绝粮道,然后大败而归,楚军和赵军伤亡很大。”
洛陵望着手中的战报,和信使所叙述的大致相同,这份战报他一看就知道章邯肯定有问题,轻声叹道:“楚公真是糊涂,这战报之的信息,章邯这么明显的败而不溃,败而不损,这难道是真的失败吗?
这种情况之下竟然还要追击,若是不遭遇失败,恐怕是不合理的。”
若是项梁听到洛陵的话,恐怕会感到很委屈了,败而不溃和败而不损他没看出来呀,他要是看出来了,难道还会当吗?
不是每个人从杂乱的信息之中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东西的,洛陵是典型的水平太高了。
“楚公梁和赵王歇怎么样?”
一场战争而已,输了就输了,洛陵不太在意,这天下如果是一个棋盘,没有人能够在所有方面一直赢赢赢,洛陵能保证自己一直赢,但是他只是一个人而已,分身乏术,只要盟友不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就好,等到他亲自阵,再打回来即可。
“两人率领大军退走,但是楚公梁似乎受了重伤,面白如纸,危在旦夕,赵王歇恐惧章邯追杀,带着楚公梁连日奔波,大概更是严重。”
洛陵本就端坐的身子更是坚硬了几分,本来有些不太放在心中的神情陡然严肃起来,虽然洛陵最看重的是项羽这位兵主潜质的子弟,认为这是诛灭秦王朝最锋锐的刀。
但是项梁才是项氏的家主,整个项氏的力量和楚国的力量也统合在项梁的手下,而且项梁是个合格的政治家,和项羽这种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将军是不同的。
若是项梁出了事,楚国说不得就要出现一定的内耗,重新集结楚国的力量,就需要时间,每一份时间的拖延都是给秦王朝续命,对天下黔首不是好事,对迫切结束眼前这种局面的洛氏也很难受。
洛陵沉声问道:“什么情况?楚公梁难道亲自阵了吗?他又不是项羽那样的勇将,不坐镇后方难不成还亲自冲杀不成?”
洛陵有些生气了,先前劝他不要冒进,等待诸王就位,项梁没听结果遭遇了失败,这其实不算是大事。
毕竟将在外,君命尚且不受,更不要说他的话,若是为将者有自己的判断,从而做出一定的调整,这是正常的。
但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还是两次,甚至葬送大好局势,这就是项梁的问题了。
洛陵微微闭目,轻轻呼出一口气,事已至此,先见到项梁再说吧,希望还能够见到活着的他。
……
赵王歇的军队没有项梁损失那么惨重,自己也没有受很重的伤,只是稍微擦破了皮而已,因为他这个人还算是比较怂,没有像是项梁那样直接冲到阵前去。
项梁脸色蜡黄的躺在病榻,屋中的装饰很是素净,这算是他们临时停留的地方,项梁依旧沉浸在悔恨之中,“赵王,现在局势如何了?”
赵王歇叹道:“算是暂时稳定下来,但是章邯穷追不舍,连续攻打,若是没有援军来,我们定然是抵挡不住的,还是要继续向东逃,向昭城和齐国走。”
听到昭城,项梁的目光有些闪烁,叹道:“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洛公,梁实在是……
唉!”
项梁说不下去话了。
吱呀。
门被推开,阳光直接照进来,整个屋中都显得很是亮堂,一行人直接走进,为首一人,面如颜玉,雄姿英发,目光扫过威势凛然,眉心圣痕熠熠生辉,正是洛陵。
项梁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强行坐起身来,悲声道:“洛公。”
洛陵心中坚冷,但是面却叹道:“楚公,您快些躺下,一定要养好身体,楚人还需要您的带领,推翻暴秦还需要您出力,难道您想要在这个时候就倒下吗?想必天下人都不会答应的。”
项梁直接抓住洛陵的手,他虚弱的身体却力道很大,紧紧地抓着,盯着洛陵道:“洛公,这些时日以来,那么多的药物还不能治愈,恐怕是太一素王在召唤梁,这人间诸事都不能再操持了,梁心中憋着一口气就是想要再次见到您。”
屋中的众人闻言皆凛然,项梁这可是山东诸侯之中的大人物,诸侯之兵,十之五六都出自楚国,他在诸侯之中的威望不下于洛陵。
单以血统来论,项氏八百多年的姬姓贵族,吕氏也是千年的贵族,虽然没有洛氏圣痕这种一看就很神异的东西,但是在普通人看来还是差不多的。
王侯将相是天生的贵种,也不单单是指洛氏一家,在邦周时代,整个贵族阶层都笼罩着神圣的光辉。
洛氏更多的是依靠着素王在基层的威望和自身良好的政治信誉,让山东诸多义军首领都愿意归拢在洛氏所制定的一种公平的、有底线的政治规则之下。
洛陵知道项梁这是有话想要和自己说,赵王歇走出屋子,其余众人都纷纷走出,项梁的手渐渐松开,先是问了一句,“洛公,梁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