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他一条生路?”李钦听到略懂出言劝阻,一时之间也是打起精神。
略懂也不详解,他只是重复道:“他与金刚寺有渊源,还请李家主留他一命。”
李钦陷入了深深的困惑,金刚寺乃是禅林巨擘,无论佛法修为还是武功修为,俱是精深。眼前这个本不该存于世的小子,何德何能?能和金刚寺攀上关系?
困惑之后,李钦更是莫名其妙地多了一种忌惮。他察觉到这股微小的忌惮,让自己都吃了一惊。“这个小子年纪轻轻,就算在血缘上可以算作自己的孙子,也不过是个无名小子而已。我为什么要忌惮他?”李钦扪心自问,却找不到答案。
李钦的思索看在李樱眼里,那就是一种迟疑。
在李沐中毒的状态下,多迟疑一刻,自己的儿子就多一分危险。身为一个内疚了许多年的母亲,她完全无法容忍这种钝刀在骨头上来回磨锯的折磨。她伸手一抓,从李家护卫身上夺过一柄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爹,如果你不救他,我就死在你面前!”
“你敢!”李钦的脾气是吃软不吃硬。先前李樱苦苦哀求,他倒是有几分动摇,但是李樱以死相逼,反倒是激起了李钦的火气。“我倒是要看看!你为这个孽障是不是真的能付出自己的命”
李钦抛下这么一句,一旁的王婉壁看不过去,连忙扯了他一下。“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是我们的女儿啊!你还真想让她死了?”
面对自己妻子的好言相劝,李钦红着脸,没有回答。王婉壁知他脾气,急得直跺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许灿双目无法视物,在那边一边摸索,一边癫狂地笑着。像是经受不住如此打击,一时精神失常。
李樱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之色。没有什么比失而复得复又失更加让人绝望的了。她举着剑,闭上眼睛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略懂大惊失色,急忙去拦。不过晴柔柔比他更快。
“当啷”一声,剑刃掉落在地,李樱的脖子上也多了一丝流淌着鲜血的伤口。王婉壁看了,扑了过来,将李樱搂在怀里,心疼地喊道:“女儿啊!你又何苦如此!”她安抚着李樱,又急忙转头对李钦说道,“你这老头子,有什么事比女儿的命还重要的?有什么事先救活他再说不行么?”
李钦深吸一了一口气,眼前的局面,显然是有些失控了。他将这口浊气吐尽,缓缓说道:“青玉,将解药给他。然后,将他们两个人制住,带回山庄!”
青玉应声道:“是。”
李樱听到父亲终于说出这样的话,全身都瘫软了下来。王婉壁抱着她,满脸愁容。
青玉给出了解药,李列给李沐服下。然后,他也没有抵抗,在青玉的看管下,上了一辆李家来时的马车。然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准备回家。
略懂默默跟在李钦身后,来到了马车前面。李钦回身,对着略懂说道:“略懂大师,你这是何意?”略懂气定神闲,回答道:“祈福法会被人打搅,李家的福缘还没结下,小僧愿跟随家主前往,完成这法事。”
李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看似不在意地说道:“昨日略懂大师可曾提及,贵寺之中懂字辈,另师弟才是佛法最精深之人。法会事宜,都是交给不懂小师父的。”
略懂脸上略略一红,笑道:“小僧法号就是略懂,所以,只是略懂,略懂嘛。”
李钦转身,登上马车。留下一句,“这小子到底做了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去保他?”
略懂一正脸色,说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最后,略懂还是一同上了车。马车行动起来,往城西而去。
李家庄园就在凤鸣城西,准确地来说,凤鸣城西都是李家庄园。这大概就是李家曾经天下第一大族的手笔与气度。
整个凤鸣城依山峦之势而起伏不定。总体上保持了一个西高东低的态势。这也让李家庄园处在略微高于东半城。马车一路往上,沿着道路,来到了李家庄园。
庄园围墙高立,开了一扇五进门的大门。这在礼制上有些越谮,不过这本是前代皇帝留下恩赐,哪怕李家在本朝卷入谋逆之罪,这祖宅还是保留了下来。
马车从侧门进,转到了庄园之内。里面是一处空旷地前庭,比其他庄园的花园都要大上几倍。可这里还只是李家用来停车迎客的地方。
李沐和李列一下车,就被押往了后院。李沐还未醒,李列没有反抗。李樱想要跟上,被李钦拦了下来。李樱一瞪眼,李钦却是怒喝道:“你还想作甚?”
李樱岿然不惧,“我要和他们在一起!”
李钦一指一直躲在窦琯身后的李湘,说道:“你眼里就只有那孽障,没有你女儿了么?”
一旁的许灿听到这话,更是哈哈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李钦对于许灿的变故有些皱眉,但是更头痛的事情还在后面呢。在李樱一事上,李家的确是欺骗了许灿,也欺骗了许灿身后的拔剑山庄。虽然许灿本身答应入赘,也存了跳出拔剑山庄,坐山观虎斗的意思。但是李家在女儿清白之上欺骗了许灿,这便是理亏在先了。
李樱看了一眼年幼的女儿,又看了看笑得癫狂的许灿,满是痛苦之色。她低下头,又再一次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