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沉吟片刻,先是摇头,过后又摇了摇头:“朕也说不清楚,那甘、肃两州在吐蕃手中把持已经有数年之久,且地处偏远,战斗的条件更差些,真不知道贤儿能不能撑得住。”
“但若是能够拿下两州,对我们日后收复安西四镇就非常有利了!”
“贤儿能有这样的想法,能有这样的勇气,堪称有魄力了!”
“不愧是朕的儿子!”
一想到李贤竟然是自己的种,李治就有了一种儿子有本事就是老子有本事的感觉。
这,难道就是另一种与有荣焉?
你打了胜仗就是我打了胜仗,都是机会?
“来福!”
老太监来福虽然一直待机,可也没有想到这样关键的时刻,为什么也有他的戏份。
他一头懵的上前,很快就做好了准备。
反正是有差事要办就对了。
他微垂着头,只听得李治洪亮而又兴奋的声音便飘了过来:“将太子的战绩昭告天下,太子于河湟四州尽扫吐蕃残敌,斩获万余级,牛羊无算,又亲斩吐蕃大将赞多布首级,功勋卓著!”
河湟四州:太子啥时候往我们这里来了?
赞多布:我啥时候有那么多的兵马了?大唐大皇帝,多的你给我补上?
牛羊又是咋来的?
鄯州不是你的地盘吗?
谁来进攻还带着牛马?
李治兴冲冲的宣布,一开始,身旁的武媚娘表情还挺正常的,可后来,就越来越绷不住。
“圣人,这战报里不是说,赞多布是被贤儿捅死的吗?”
“不是砍头。”
李治哈哈大笑,欣欣然道:“媚娘,这你就不懂了吧!”
“砍头多威风啊!”
“对外的战报,就要这样写!”
自从收到了前线的战报,李治就好像是打上了一吨的鸡血,整日里在大明宫的各大宫殿里奔走,四处巡查。
就好像是巡视自己地盘的那啥似的。
很快,太子于鄯州城大获全胜的消息就传遍了长安城内外,传出了长安,传到了洛阳。
传到了大唐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大唐的太子,初登战场就获得了大胜!
不只是获胜了,还追击逃兵,斩获了敌军主将的首级,吐蕃万余兵马尽数淹没。
这些,都是大唐太子李贤的功劳!
这份功劳,太大了!
太过耀眼了!
以至于,即便李贤没有以自己的口吻给李治写一封信,夸耀自己,而他的这份光芒竟然无法遮蔽。
仍然如星辰一般,熠熠生辉!
起居舍人裴炎:不对啊,我的那份心血杰作呢?
那可是我花费了无数的心血,无数的勇气才写成的大作,特意留在鄯州城,让他们送到长安的!
你知道吗?
为了写好这个东西,裴舍人都差点尿了!
吓尿了!
这是容易办成的事吗,你们知道,裴舍人他做了多么艰难的一個决定吗!
裴舍人先不必发疯。
你的心血大作没有丢,都在,都在的。
只是……
若是负责正式邮递的人是那个郎官的话,可能还妥帖些,可惜,郎官要赶往肃州,于是别说是自己的那一封书信,就是裴舍人的心血大作,也只能转交给差役代劳。
忧郁裴舍人的大作实在是太累赘,太麻烦了,所以,差役就把两份材料分了开来,一前一后送往长安。
又过了两日,天皇天后才得以见到这份大作。
登时皆是目瞪口呆。
“这就是裴炎写的玩意?”
这一回,天皇厌恶的人倒也不是郎官了,他的目标马上就转移到了裴舍人这里。
眼看着两个大包袱送进了蓬莱殿,又听说,这不是来自郎官,而是来自裴炎的手笔。
李治登时就傻了。
更不要说武媚娘,现在简直是不愿意承认裴炎就是自己看中的人,你这是什么眼神?
老眼昏花了?
一张,两张,三张……一百六十八张!
裴炎竟然用了这么多张纸,就为了写呈递给武媚娘的密信!
“亏他想的出来,这还能叫密信吗?”
“他写这个东西的时候,确定没有人看到吗?”不管承认与否,武媚娘也只能站出来。
谁让裴炎就是你的人呢?
就算若治也只能忍了!
李治气哼哼的打开了袋子,因为太生气了,来福都没来得及上手,就被他赶到了一边。
“朕倒要看看,他究竟写的是什么东西!”
然而,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吓一跳啊!
真的吓一跳!
李治捧着那书卷,颠颠的送到了武媚娘的眼前:“媚娘你看,杰作啊!”
“真是杰作!”
“贤儿的风姿,栩栩如生啊!”
裴舍人,真乃妙人也!
快看,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由于被逼着登上了正在打仗的城门楼,裴炎的肾上腺素急剧飙高,以至于文思泉涌,下笔如有尿。
每一句形容,都是真情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