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的,所有人也明白的。”
李添用力地做了个深呼吸,点点头。
“不要害怕指出问题,你是大大方方的在就事论事,没有人会有意见。”宋裕明对他微笑:“一个好的领导,能够体面而明确地指正下属的过失和缺漏,这也是在帮助他,让他成长。”
第二天李添自己去找了阿成聊。阿成后来留在了炒锅岗,至今仍然在职。
这不是第一次宋裕明和李添谈类似问题,也不是最后一次。
哪怕关系亲密,师徒俩之间的交流也并非一直顺畅。有时候李添能把话说出来,有时候,宋裕明还要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诱导、逼迫他把话说出来,然后他就像一位经验丰富、临危不乱的外科医生面对着复合伤情的病人一样,查验病理、切除病灶、穿针引线,修补治愈所有伤痛。
也有过老同事觉得,宋裕明这样手把手地教太费神费力了。既然李添这方面不足,那就让他走专业技术路线,另外提拔管理能力强的就是了。
不过宋裕明乐在其中,他认为人是有可塑性的,只是要看后天如何调教。
李添也没有辜负师父的期许,两年时间已经成长为合格的热菜部主管。尽管这位少年天才有着诸多的性格缺陷,但他有一个完美的师父。他的师父就是他的偶像,他向往成为像师父一样的厨房管理者,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爱戴的厨师,他不断地效仿他、趋近他,并因此生出改变自我的勇气,只要他的师父在,他就能爆发出无限可能。
当然,谁也没想到李添后来会离开荔府。
在离开的五年里,宋裕明最担心的其实并不是他的厨艺。
他相信,无论是在什么样的天地里,他的小徒弟总有发挥的空间。他热爱这门艺术,是在大厨房里做饭还是小厨房里做饭,并不是最重要的事。
但封闭而压抑的原生家庭会将李添拉回原来那个难以撬开的蚌壳状态。环境又变了,李家的父母都是沉闷、固执的人,做儿子的也只会越来越消沉。
宋裕明心疼,他的宝贝不仅是物质和生活上吃苦,精神上更是负重不堪。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他不能无理地要求他的宝贝马上对他敞开心怀,坦然倾诉。
他俯身给了小徒弟一个吻,很快又离开:“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卢夏。”
李添没来由接了个吻,毫无防备,但他没有推开宋裕明。
“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你不开心。”宋裕明又亲他一下,“我想让你知道,我还是和以前一样,随时随地你都可以找我说任何事情。这是永远不会变的,嗯?”
李添回吻他,把自己投入到师父的怀里。
“那我说了,您不能生气。”他像个考试不及格等待家长签考卷的孩子。
宋裕明惬意地把下巴顶在他头顶:“那我要考虑一下。”
李添一口咬他的锁骨,咬一口,又亲一下。
宋裕明给他弄得心口痒痒的。
半晌,李添才说:“我妈来的那时候,您怎么和她说的?”
宋裕明挑眉,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
李添抬起头看他。宋裕明露出严肃的表情:“你妈妈态度很恳切,她希望我能断绝和你联系,我觉得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上,她的这个请求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也跟她说了,我们一起工作、相处了七年,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这份感情对我来说,是极其珍贵的。我不可能连这份感情一起舍弃,什么时候你和你的家人还需要我,随时可以联系我。”
李添其实就是想听到他说,他也不想放弃他,他也不舍得他。
但是真的听到了,他又心揪。他主动亲他,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不问了。”
他并不是想让他难过。知道他也曾经因为做这个决定而痛苦,其实并不好受。
宋裕明加深了这个吻,放纵自己从他唇上攫取心安。
他已经不想再去回想当时的心境,失去他的痛不欲生,甚至比年轻时候最贫苦的那段日子还要难熬。好在他现在重新拥有了他,老天爷还是不忍心,把他永远地夺走。
李添热情地回应他,几乎整个人挂在他的脖子上。
要不是包厢经理过来敲门,重要客人到了总厨这时候应该过去打招呼了,他都没反应过来现在还是上班时间,马上就是午市了。
就隔着一道门板,他被应该去招呼客人的总厨抵在门上,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腰下的热度。
“今天先放过你。”宋裕明亲一亲他的鼻头。
李添红着脸,被他放开,人都已经把门打开了,又折回来:“对了,广厦银行的行长,就是每年年夜饭都在我们这儿吃的那个,他还给你发过利是的,记得吧?家里小孙子满月酒,月底包了30桌,这个事情你来主抓,过两天拟个菜单给我看看。”
这是个大宴。李添谨慎地点头:“好。”
时值广交会,外来食客增多了,其中不少慕名而来的外国客人,午市大厅的订位都是满的,连包厢都要翻至少一轮台,后厨忙得不可开交。
李添心里惦记着福禄房今天有一个日本商团要来。商团团长他认识,是个粤菜重度爱好者,以前每年广交会都会来荔府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