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牌位却被你的亲儿子供奉进了沈家祠堂。你说你可不可笑?谋划一世,最后却败在了自己亲骨肉的手上。”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即便沈沧这么对你了,你却依旧能为了宝贝儿子的唯一血脉,忍辱负重十余年。不过可惜啊,你机关算尽,最后还是押错了宝。”
他有节奏地敲击着轮椅的把手,心情舒畅地哼着小曲:“我听凤仙说,二哥、大嫂还有我那小侄儿每年今日都要在东花园拍一张全家福,也不知道等会儿会不会碰上他们?”
话虽这么说,但曹锦和知道沈泱就是要让她亲眼见着那不伦不类的一家三口,好给她添堵。她烦躁地闭上眼,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累。
明明在王宥慈和沈泱到来之前,她与沈天佑也算是有个令人称羡的小家。一个小小棉花行的老板,费尽了心机和手段才得到她的芳心,并在她娘家的帮助下逐步进入洋行、开设钱庄……十多年来,她为沈天佑诞下二子一女,直到他老家的妻子找上门来,她才知道自己打从一开始就被骗了。
她不甘心被耍,可越折腾却越适得其反,最后只得到了厌恶她的丈夫和与她离心的孩子。她说她最讨厌沈沧争强好胜的莽夫样,但他这性子,其实是十成十地像她。
她斗了这么多年,把自己糟践到这步田地,哪还有半分曹氏玉器行大小姐和隆燊洋行沈太太的模样。她实在是累得不行了,撑了这么久,无非是为了沈泓的独苗。
像是掐好了时间一般,沈泱才在祠堂羞辱了曹锦和一番,出门便遥遥望见沈家三口人在草坪上拍照。他把轮椅推到树荫下,提醒曹锦和仔细看看那一家子有多亲密。
沈满棠脱了大衣,穿着一身熨帖的西服站在两个大人中间,左手黏着沈沧,右手挽着傅君佩,脸上还挂着明媚灿烂的笑容,幸福得让树荫下的二人不约而同地觉得自己是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
“啧啧,多和谐的一家三口啊,可惜了。”沈泱俯下腰,不怀好意地引导她去观察沈满棠的面容,“姆妈,你仔细看看我小侄儿,觉得他像谁?”
曹锦和没懂他的目的。沈满棠像傅君佩,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的,哪怕他现在长大了些,也没有哪处与沈泓特别相像的。不过相貌并不重要,只要他流着沈泓的血,那她便会为了这个孩子付出一切。
“我怎么觉得,小侄儿有点像我呢?”沈泱隔空点了点沈满棠的脑袋,抛下一句惹人浮想联翩的话。
曹锦和愣了愣神,不由地被沈泱的话带着凝视起沈满棠的五官来。额头、眉眼、鼻子……鼻子!她倏地睁大了眼。
沈满棠的鼻子挺直小巧,微翘的鼻尖十分俏皮可爱,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伸手刮上一刮。但从侧面看去,他的鼻梁上又有一个微微凸起的骨节,反倒给他圆润的五官增添了份力量。
这鼻子,就与她身后站的那个人如出一辙。曹锦和霍然转身,惊恐的神情仿若白昼见鬼。沈泱刚来沈家时,她就处处刁难这孩子,就连他那精巧的鼻子都看不顺眼,总觉得有这样鼻子的人性格强势执拗,是个灾星。
可当同样一个鼻子长到她孙儿身上时,她却给忽略了。明明沈满棠的五官早已不似儿时一般小巧玲珑,明明他早已是一副少年模样了,为何她还会视而不见呢?
“看我做甚?是终于看出来了吗?”沈泱抱臂轻笑,“别这么仇视我,我还没心理变态到会强上爱人的老婆,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你不如问问你儿媳妇,看看她十二年前都做了什么?”
说完,他又敞开大衣,从枪套腰带中掏出一把袖珍手枪来。曹锦和当下还以为他是想要对自己开枪,一时间竟吓得忘了动作。
“怕什么?想死也得先排队。”沈泱肆意地把枪塞入曹锦和手里,又贴面同她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先问问大嫂是怎么把这孩子搞出来的吧?”他向上提了提曹锦和腿上的毛毯,将她那只拿枪的手盖住,然后推着轮椅径直从树荫后走出。
“哟,人都没到齐就拍全家福呢?怎么没喊我和姆妈啊?”沈泱推着曹锦和,向着一家三口逼近,目光却直晃晃地盯着沈满棠。
沈满棠被那如蛇一般阴毒的眼神吓得果断缩到了沈沧身后。这还是他在白日里第一次清楚地见到这位三叔的真容。他的皮肤在阳光下就和片玻璃糖纸似的,白得透明,就连额角和脖颈间的血管都能清晰可见,再配上件长得快要及地的黑大衣,看上去就和西方传说中的吸血鬼一般可怖。
“滚。”沈沧收起合照时的笑容,反手摸了摸沈满棠的头。
沈泱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不由发笑道:“这么宝贝?不知道的还当他是你亲儿子呢。”
沈沧抬手挥退了摄影师,又走上前去警告道:“沈泱,你是知道我脾气的,当初若不是有沈泓帮你挡着,你就连出院的机会都没有。你再给我睁大狗眼看看,如今的沈家是谁做主?你若是连夹紧尾巴做人都不会,那我也不介意再亲手教教你。”
失去庇护的沈满棠一闪身,又晃到了傅君佩的身后,总之就是不愿让自己从头到脚地暴露在沈泱淬了毒的目光中。突然间,他的右手被一只不算滑嫩的手掌牵住。他抬头一看,才发现刚刚拍照时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