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啊!殿下!”
听到这话,蓝玉猛然起身,眼神之中满是难以置信。
皇太孙殿下...怎么就会给了呢?
五千两不多,但是...给谁也不能给这些北元余孽啊!
今日的一个低头,那都是对昔年那些战死沙场兄弟的愧疚!
他蓝玉...不能忍!
哪怕是民心浮动,北元余孽再起叛乱,他蓝玉带兵平叛,都不想给这五千两!
户部尚书杨思义眼神一黯,没有说话。
他知道,给钱...是最妥帖的方法。
驿站改组邮局,此事既然已经提出,接下来大明的银两自然是滚滚而来。
不生事,便是最大的好事。
但...元人在中原大地之上为非作歹,欺辱百姓,如今输了,他们败退了,还要给这些北元余孽银两,让他们吃肉喝酒!
这是一种屈辱,发自内心,来自于民族的屈辱。
杨思义死死咬住嘴唇,克制心中冲动。
他真的怕自己拍着椅子就起身,跟随蓝玉一同反对了。
“呵,”
一道轻笑声响起、
端坐于主座的朱雄英,笑了。
对于蓝玉的猛烈反对,皆是他的意料之中。
“他们不是思恋亲人吗?不是想念宗族吗?”
“这五千两,是盘缠,是路费,让他们走!让他们回去找他们的北元去。”
朱雄英淡淡开口说道。
此话说出,蓝玉眼眶眦裂,双眸之中,竟是难以克制的怒意:“殿下!此等放任之举,如何...如何对得起将士们啊!”
所有人都没想到,朱雄英要做的,居然是放他们走?
如此举动,固然可以削减大明的财政支出,但....大明初立,颜面何存啊?
便是向来沉稳的徐达,此刻也是豁然起身,朗声道:“殿下若要为此事,臣只得连夜奔走应天府,请陛下定夺!”
反对之意,毫不掩饰!
他们是支持朱雄英不假,但他们可不是奸臣,佞臣。
眼看着朱雄英犯下如此大错,他们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但朱雄英如今是监国太孙的身份,他们宁愿去应天府请洪武陛下定夺,也不可能硬顶到底。
便是李善长,此刻也是面上一片惊愕之色。
朱雄英的这个回答,已然超乎了他的意料。
“殿下,臣以为,不妥!”
李善长硬着头皮起身,开口说道。
谁能想到这种情况啊?
他给这位皇太孙殿下挖了两個坑,结果...朱雄英一转身,没跳进他的坑里,
投湖了!
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他李善长也是头一回遇见啊!
然而,
面对众人的反对,朱雄英面色不变,只是依旧笑意盎然,继续吩咐下去:
“杨尚书,户部再支取五千两银子,将这些北元余孽的身高尺寸都统计一下,交给城北的福寿店,他们那儿的棺材比较实惠。”
“全部定制好了,便让他们上路。”
朱雄英此话说出,原本激烈的反对之声,瞬间为之一滞。
怒发冲冠的蓝玉懵了。
准备转圜劝谏的徐达愣了。
挖坑不成反而被坑的李善长快疯了!
“殿下您的‘上路’...指的是让他们踏上回家的路?还是去死的路?”
蓝玉面色古怪至极,开口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道。
刚刚怒火冲天,情绪起伏有点大,他有点...适应不了。
朱雄英腰杆儿一挺,理不直,气也壮:“当然是让他们踏上回家的路!”
“孤为人向来光明磊落,说话那也是说一不二,怎么会作出在半路截杀这种腌臜勾当?”
这一番话说出,别说是蓝玉了,
就连徐达,此刻也是嘴角猛然一抽!
好啊!
皇太孙殿下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给这些北元余孽好果子吃啊!
就连杨思义,此刻都是傻眼!
他见过太多的阴谋诡计,也见过战火纷飞,但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计策!
这边给钱让人家回家,这边统计身高尺寸去定棺材?
你别说,
太孙殿下您人还怪好的叻!
要不棺材就免了,草席也是不错啊!冬天,凉快不是?
李善长感觉自己脑子有点烫,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力得瘫坐在椅子之上。
“殿下...此举...”
他努力伸了伸手,想要开口。
岂料,蓝玉一拍脑门,欣喜若狂:“殿下说得对啊!他们想要和家人团聚,咱们送他们和地下的祖宗团聚,那不是一步到位了嘛?”
“仁义,大大的仁义啊!”
此话说出,李善长一个白眼翻过去,差点喘不上来气。
杨思义连忙去扶,发现这位李相没晕过去,也是放心了。
这位中书省左丞相努力看向朱雄英,想要看看这位监国太孙此刻面色到底是何等表情。
“啧!”
然而,朱雄英脸上此刻却尽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