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江苏钱家的名士,钱用勤。
其人如今任上乃是松江府知府,如今来到李善长的府上,为的就是一份‘平调’!
松江府和扬州府,且不说富庶,单单是地理位置,就决定了日后的仕途。
松江府毗邻海域,每年还要提防各类灾祸,属于任上无事,便是上天眷顾。
而扬州府却不一样。
此地以前便是富庶之地,如今杨宪虽是酷吏,但已然初步恢复民力。
再加上扬州府距离应天府甚近,几乎可以说...这是整个大明最好的跳板!
属于天天在府衙里睡大觉,年终之时上府巡查,都能得个好评的好职位。
李善长不动声色,只是微微抿茶,仿佛没有听到钱用勤的请求一般。
扬州府的空缺,不是不能给,但是怎么给...是一门学问。
叫你‘明公’,并不代表着归属于你。
“你父可好?”
李善长微微抬起眼皮,仿佛只是在询问他钱用勤的父亲可还安好的模样。
可是这一句问话,确实将钱用勤给点醒了、。
“李公,我父安好,还时常记挂着李公。”
“昔年我父在苏州任上,便是常与各位士族叔伯言,正因为李公这样的相国,我大明方才能蒸蒸日上。”
“这番话,也是确为我江苏士族的肺腑之言啊!”
他钱家本就是江南士族在苏州首屈一指的家族,如今李善长问起他的父亲,意思还不明显吗?
就是在问,你们江苏的士族,是否还认他?
这就是在等表忠心呢!
说白了,就是一個利益的交换!
你们江南士族支持,那就给你钱用勤一个扬州知府的位置!
“如此甚好。”
李善长缓缓点头,对于钱用勤也比较满意。
这小子懂得规矩,那就是可用之人。
“既是如此,你钱用勤便赶忙将你松江府的事情妥善处置,过些时月,再来应天府交接授官吧。”
“你乃是松江府任官,此番擅离松江府,已然是罪,不可让人察觉。”
李善长淡淡开口。
不过一个扬州知府,杨宪既然已经死了,那接下来的官员候补,便是由他李善长的中书省定下了。
若是低品官员上进直接入扬州府,倒还麻烦些,需要在朝堂之上奏明朱雄英。
但平级平调,就属于‘应急救火’,自然流程简便一些。
“多谢李公!”
“下臣入了扬州府后,自会将家族产业亦是带往扬州,令得扬州经济繁荣,不负明公重托!”
一听这话,钱用勤大喜,连忙开口。
此话一出,李善长淡淡瞥了一眼钱用勤,自然明白这小子是什么意思了。
扬州府交通便利,家族产业带到扬州,有了他这个扬州知府作为仰仗,他们钱家在财富之上便会更上一层楼,甚至彻底将江苏士族都收拢也说不定。
不过....
这倒也符合他李善长的想法。
“至于松江府之事,李公放心。”
钱用勤笑道:“下臣在离开之时,便是先盖了印鉴在空白公文之上,便是有事,族亲代写便是。”
“官场之上,管这叫空印之法,也算常态了。”
这一番话说出,李善长微微一怔,旋即眉宇紧皱。
官场空印应急,这种事情他李善长自然知道。
但...陛下此番巡游,若是遇到这件事,是否回动怒?
不过,仅仅一瞬,李善长的眉宇便是舒展。
陛下巡游的路线,他自然清楚,并不经过松江府,他钱用勤自然没事。
“万事稳重为先,你先行回松江府,届时上任书来了,你便赶往扬州府赴任。”
“记住,万万不可令人察觉!”
李善长沉声开口。
钱用勤哪敢违抗,连连点头道:“李公放心,下臣明日一早便走!”
....
夜至深,
北平城头之上,守城的新进兵丁有一下没一下得点着头,旁边的老兵无奈笑笑,只是给了一脚:“咱们守得虽是南门,但是你这深夜守城,要是被甲长看到,少不了狠狠训斥。”
“说不得明日就调你去守北门了。那可就是要难受咯。”
北平南门对中原,北门对着的可就是顺天府和蓟州了。
这两个地方,一旦燃起烽火,那就是首当其冲!
守北门,危险与否暂且不说,要是发现打了瞌睡,那就是三十军杖起步,万一延误军情,那就是宗族尽灭!
“啊?”
“老张,你可不要告诉甲长啊!”
一听这话,新兵也是吓了一跳,连着拍了几下自个儿的脸,方才清醒一点。
看着这小子如此动作,老兵也只是笑笑,没有再说。
小伙子,好不容易太平了几年,没吃过苦头啊!
当年放岗哨,那别说是轮班了,就连吃食都成问题。
“诶!老张,你看,是不是来人了?”
就在此时,那新兵微微一怔,看向远方。
老张眉头一皱,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