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变成了他曾经最唾弃的那种人。
林殊在沙发上躺够了,才缓慢地坐起身,去浴室里将污浊洗净,又回到他露台的躺椅上躺着。
现在正是早晨。
虽然早春已至,阳光也从云里泄出来,但B市的气温仍很低。
阳光没什么用,照不暖林殊的身体。
林殊给自己涂了点鸢尾雪松的精油,才将双手揣进衣兜里,对着晴空发呆。
湖光山顶的别墅不止林殊这一栋。
新开发的几处别墅早被卖了出去,最近的一幢离林殊这幢不过二十米距离。
秦渝池站在二楼窗边,整个身体躲在窗帘之后,穿着黑色风衣,拿着望远镜,对着林
殊所在的露台观察。
这里是他记忆恢复前就购置的房产,本想着给林殊一个惊喜,没想到现在正派上用场,好让他时时观察林殊的动态。
嗡——
手机响了。
秦渝池蹙起眉,视线不离望远镜中的林殊,单手接通电话。
“哥,你跑哪里去了?我打你电话你也不接!”秦希沫在听筒里急切地喊。
“我回B市了,”听见是秦希沫,秦渝池的声音温和了些,“你不用担心我,我正在卧床休息,不会有事。”
“你回B市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你大半夜从医院里消失,所有人都被你吓着了,差点报警!”秦希沫大声质问。
秦渝池轻啧一声,稍稍拿开手机,“我现在有事,你有什么重要的事以后再说。还有,我给你请了个司机,以后不许独自出校门,要去哪里就让司机送你。”
“哥,你......”
“就这样,挂了。”不管对面要说什么,秦渝池赶紧挂断电话,将手机调成静音,继续在望远镜里观察他曾经的家。
秦渝池不是只看露台,而是时不时放下望远镜,裸眼扫视林殊家的四周,似是在勘探什么,而后再拿起望远镜观察林殊。
林殊很怪,一到家就躺在躺椅上,一动不动。
睡在外面不冷吗?
秦渝池从手边拿了饼干,放进口中咀嚼,再就着牛奶一并吞下腹。
吞咽之时,右胸上的伤口也跟着痛,但秦渝池不在乎,三两下吃完饼干,似是完成勘探任务一般,直勾勾盯着林殊。
夜晚降临之时,林殊终于动了。
家里的灯由上而下亮起,又再十分钟之内关闭。
林殊去而复返,身上穿了件风衣,继续躺进躺椅之中。
秦渝池将望远镜调到夜视模式,拉近距离观察,怎么看都觉得林殊身上的风衣很眼熟。
这不是......他的风衣吗?
秦渝池冷哼一声,又调出林殊发给他的威胁短信瞧了瞧,气得撇下嘴角。
他就知道,林殊这人不坦诚,就爱说谎。
以前就爱用别人威胁他,还爱说自己身经百战,有无数追求者可选,叫他有点危机感,明明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这一世先是靠近他,又蓦然说他们不合适,见他受伤了就跑到医院去照顾他,结果出院前一天又忽然跑了,总做些心口不一的事。
别扭!
秦渝池又抓了块饼干,送进口中,气鼓鼓地咀嚼。
两人保持相对静止,一个在露台,一个躲在窗帘后,在同一片黑夜里渐渐睡着,又在相同的时分清醒。
又一个早晨来临。
林殊睁开眼,仍不知今天要做些什么,像个老人般迟缓地舒展身体,走到车库里去启动库里南。
林殊照例在市区晃悠一圈,而后开去悬崖边上。
库里南停在崖边。
林殊摁下车窗,
打开收音机,点了根烟夹在指尖,百无聊赖地听广播。
电台播放的歌曲不好听,林殊轻啧一声,随手调到别的频道。
“灵兴寺住持因涉嫌非法募资而被警方控告,并于3月2日失足身亡,警方提醒,请为灵兴寺募捐过的民众到派出所登记。()”
灵兴寺住持?贾缘大师?
林殊听到熟悉的寺庙名字,当即打开手机,查找这则消息的真实性。
【假佛教骗局!谨防假大师以点化开解为由收取费用!】
【灵兴寺骗局曝光!数万人受骗,警方提醒,警惕任何以宗教为由的募捐活动。】
【贾缘“住持?[()]?『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失足坠崖,尸体至今仍在寻找。】
......
林殊随意翻了翻新闻消息,心里没有太多的触动,只觉得滑稽。
怎么他去拜个佛、求大师指点迷津,也能遇上假大师骗人?
怪不得那大师叫他去看心理医生,敢情那大师就只是骗子,信不信佛教都另当别论。
林殊失笑,不仅为大师的失足而失笑,也是在嘲讽他自己愚蠢迷信。
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迷信愚钝,还被假大师骗。
林殊摇摇头,将频道换回播放难听歌的电台,继续看着崖边的景致。
失足......
失足?
方才电台里的播报不停在林殊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