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
那余辉照射在远方的沙海上,就像是冶艳的鲜血般,似乎将茫茫的黄沙染上了金红色,使得天地透着几分朦胧。
在那孔雀河两岸,金色蓦然洒落一片,犹如披上了如梦若幻的霓裳。河畔上,那贪婪的牦牛群,借着夕照还在兀自咀嚼,而着急的赶牛郎则挥舞着鞭子……
酒楼外的那株千年胡杨下。
封青岩伫立不动,看见金色的朦胧,绵延了脚下的大地;看见妩媚的波光粼粼,一路逶迤到孔雀海……
他站在千年胡杨下。
看到了远方的巍峨雪山,看到了天边的深蓝湖泊,看到了孔雀河两岸的千年胡杨,看到了雪山下的苍黄草原,更看了到无人的莽莽荒野。
看到了天地的高远,开阔,广袤。
在心中惊叹之时,他猛然回头,看向东边的孔雀沙漠。夕阳的余辉洒落在黄沙上,真的像那鲜艳的红,像那殷红的血。
一时之间看得有些失神,不知不觉弥漫着几分伤感。
“大师兄?”
赫连山有些疑惑起来,不知大师兄为何突然伤感了。
此刻的赫连山,依然是曾经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身上散发着让人无法言喻的高贵气息。
风采依旧。
但是在眼里,却有几分挥之不去的自责,心里更是千疮百孔般。
封青岩回神过来,收回看向孔雀沙漠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片胡杨上,沉吟一下道:“仰之,陪我到林中走走。”
赫连山点点头,也没有问大师兄为何突然伤感。
“仰之,来到西域多久了?”
封青岩一边走一边道,吹来的夏风掀起他的白衣。
“倘若不算路上的那一个月,恰好是七个月了。”赫连山回想一下,有些感叹道。
“怎么想到来西域?”
封青岩抬头看着胡杨道,在胡杨林间穿梭着。
“西域对于我周天下来说,乃是一处充满神秘地方,趁着自己还年轻,所以就来看看。”
赫连山道。
“四处看看挺好的。”
封青岩点点头,踩着黄沙和落叶,在林中漫步。
“的确,在这行走西域的半年来,收获良多,总觉得该要做些什么。”赫连山点点头,道:“于是,我与诸位师弟便定下了收复西域,教化三十六国的目标。”
“谁知道在昨晚,遇上了万里沙尘暴,倘若不是师兄及时赶到,恐怕……”
此刻他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带着深深的自责。
“仰之,这不是你的错,你是对的,有些事情,总得要有付出,有牺牲……”封青岩淡淡道,转身看着神情有些落寞的赫连山,“你与诸位师弟,为了保护孔雀河两岸三十万百姓,即使有所不敌,依然视死如归,毅然迎上万里沙尘暴,这是何等的气魄?”
“可是,我与诸位师弟,最终没有击碎沙尘暴,反而差点葬身沙海。”赫连山带着些苦痛道,这次对他的打击十分大,乃至动摇到他的自信,“倘然没有我的自视甚高,听从了诸位师弟的意见,或许诸位师弟就不会有危险,能够从容脱离沙尘暴……”
天色渐渐黑暗下来。
孔雀河两岸早已经亮起了灯火,犹如张灯结彩般,显得热闹不已。
这是小宛国的三十余万百姓,在尽情地庆祝劫后余生。
此刻孔雀河两岸灯火辉煌。
游人如织。
这时,封青岩仰望着夜空,只见银河浩瀚壮观,繁星闪烁璀璨,宛如瑰丽画卷般,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叹
赫连山亦在仰望星空,道:“西域的星空的确很美。”
封青岩点点头,就问:“仰之,可是下定决心,要收复西域,教化三十六国?”
“嗯,下定决心了,倘若不收复西域,没有教化三十六国,我赫连山一生不回周天下。”
赫连山郑重道。
“这有些过了。”封青岩蹙着眉头,沉吟一下道:“收复西域或许不难,但教化三十六国却不易啊。”
“或许会不易,但这是山的人生目标。”
赫连山一笑道。
“仰之,倘若只剩下你一人呢,还会继续收复西域,教化三十六国吗?”封青岩沉默一阵问,但说得十分随意。
“即使只剩下山一人,山依然会走下去,此生矢志不渝。”
赫连山眼中流露出毅然之色。
“好。”
封青岩微笑点头,道:“仰之,陪我去走走?”
此刻他的目光,落在两岸的灯火中,隐约感受到热烈的气氛,犹如过节般,笑道:“百姓是坚强的,看,万里沙尘暴刚过,他们就如此向往生活了。”
赫连山点点头。
虽然万里沙尘暴的确给孔雀河两岸,造成不小的损失,但是百姓真的很快恢复过来,并没有一直陷于痛苦或绝望之中。
生存还要继续。
生活可待。
两人并肩走到两岸的街上,到处可见落着一层层的黄沙,但是百姓的脸上却是欢快的,开心的……
“仰之,你该要学学他们,不要总是陷于自责,陷于悲痛,人,是要向前的,不能一直活在过往。人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