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暮洵从后面喊了一声。
在江声回头的时候,他还是坐在地上。高大而瘦削的影子从走廊透过来的光被杂物挡住一半,他伸出手晃了晃,“明天见。”
明天见。
江声恍惚了下,明天好像就是恋综第二期的录制时间。
圈住手腕的力道猛地收紧,严落白稍微用力把他拽走。
江声只好把目光正回来,看到严落白的侧脸绷紧,在冰冷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
等走到楼梯间,严落白才突兀开口,嗓音冷沉,“离他远点。”
江声:“可是你不是还在和沈暮洵的工作室沟通……”
“工作是工作。”严落白侧过脸,冰冷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我说的是私生活里。那种人,你离他远一点。”
江声:“……哦。”
“你以为他的不求回报是真的不求回报吗,但凡你动脑子想想?”
江声真的动了动脑子,然后忽然想起什么,“等等!”
他们已经走到了楼梯拐角,严落白的脚步倏然顿住,“怎么,还要回去再温存一下。那你今晚干脆和他一起过算了,正好明天还能一起去综艺报道。你觉得呢,是不是个好办法?”
江声把手从他的手心抽出来。
严落白空空的手心很快感受到一阵冰冷的风。他低垂着头目光落在掌心,睫毛的投影落在眼睑,胸膛起伏了下。
“我回个消息。”
严落白抬眸看他。
江声从口袋里把手机摸出来,“卜绘最好别真的在底下车库等我们,不然我见到他,总感觉要跟那个假狗演戏……”
严落白的目光漆黑又灼灼地看着他。
江声被他看得心里发麻,“刚刚把林回喊出去等我了。他这个人特别较真,见不到我的话真的会一直等,在这种天气,他身体又不好。”
严落白的掌心蜷缩起来,插进大衣口袋,“我在阻止你发消息吗?和我解释这么多。”
江声默默闭上嘴。
可是他的语气明明好了很多。
“真体贴啊,江声,你是大情圣吧。”严落白嘴角掀着一点弧度,冷酷地点评,“就是不知道大情圣有没有想过,你的经纪人在这样的天气这么晚的时间,还要留在基地给你收拾烂摊子的心情。”
江声:“……”
严落白看到江声不说话,乖乖垂着眼,眼皮和睫毛细微地颤动像是蝴蝶脆弱的振翅。好像是心虚,又好像知错了。
他闭眼深呼吸,认命,把手里提着的蛋糕盒和车钥匙递给他,“去车里等我。”
江声抱着蛋糕对着光一照,才注意到刚刚严落白手里一直拿着的居然是这个。
“给我的?”
严落白在往前走,黑色的呢大衣飞扬。回头瞥了他一眼,目光极轻极冷淡,“表现很好,是给你的嘉奖。”
江声眼睛亮起来。
严落白:“但考虑到后面发生的事情,只准吃一半。”
江声:“……”
色字头上那把刀原来拿来切了蛋糕。
可恶啊!
*
顾虑到江声还在车里等他,严落白处理事情非常迅速。致电导演询问了监控的问题,紧跟着找值班的监控员申请介入。
首先确定露台没有监控,其次分析各个角度可能会拍摄到露台画面的监控位置,逐一察看。尽管都没拍到什么,但以防万一,严落白都剪辑删除,连云端平台上的备份也没忘记放过。
这还没完,他还要看路过的工作人员是否注意到了露台的动静。反复拖拽进度条观察他们的视线步伐和表情,直到确定当时的事情的确无人注意才罢休。
一切处理结束,他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原本没必要这么麻烦,原本这个时间他和江声已经到家了。
家。
那个字眼显得格外突兀,像是闷热夏季里的冰饮,忽然让严落白满心的狂躁镇定了一下。
从灯火通明的基地走出,一路来到地下车库,严落白的情绪已经稳定很多。
他拉开车门坐进车里,江声抱着手机玩游戏,“你可算回来了!”
严落白安全带一扣,眼镜又开始起雾。他摘下眼镜缓了一会儿,“你是夜猫子转世吗?通宵之后还有精力在这里打游戏。”
“就是因为太久没睡,所以现在睡不着了。”江声抱怨。
很好,严落白想,刚刚那段惹人厌烦的插曲已经过去,以后没有人会提起,那么干脆就当它不存在。
严落白的近视有四百度,模糊的视线中他依然能看到副驾驶前面的平台。
拆开的蛋糕盒子里空空如也,显然他带来的那个蛋糕已经被吃干净,一点不剩。
他手指有些发痒,捻动一下,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
从来就不听话,江声。
他默不作声地侧眸看了眼他。
江声已经从舞台装换回了常服。
被扎了个小揪的头发也散落下来,舞台妆已经被卸下,看起来真的很乖巧很纯良,任何人见到他的第一眼,大概都会觉得他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怎么会做坏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