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焦距, 盯着某一页看了起码两分钟。
他对于里面各种统计数据、条形图、折线图、密密麻麻的大段文字十分头疼,抓着头发试着把魂扯回来,痛苦的样子像极了那副世界名画。
……而对于不喜欢的,大概就是这样了。
根本用心不了一点。
严落白默默地看了两秒,一时觉得有些好笑。他手臂搭在椅子上,黑色的碎发随着侧头的动作滑落,维持静谧的姿态观察着。
严落白以前养过一只猫, 喜欢挠门的猫。他有时候会有些恶趣味, 比如故意把门留下一道缝隙并且抵住,看可怜的小猫锲而不舍地为这扇打不开的门努力。
这个特性在江声这里得到延续。
看到江声如此困扰的样子, 严落白不知为何有些奇异的愉快。
“我已经尽量精简了,可读性应该没这么差吧。”他嘴角掀起,开口的声音很平静,“连这个都读不下去, 你的毕业论文是水过去的吗?”
江声顿时抬起头, 怒目圆睁!像是死鱼一样在有气无力中挣扎出一点力气,如仰卧起坐最后的挣扎一样徒劳。
“你这是什么话?不准侮辱优秀毕业生的学术素养!”
江声再次低下头, 去看密密麻麻的文字、图表、数字,痛苦让他的脸变得茫然无助且挣扎。
不是他的错!
这只是纯纯是因为他迫于生计在对着不感兴趣的东西用功罢了,就跟看高数和物理一样让人头晕脑胀。
严落白修长的指节在桌面点了点,一张脸总带着沉稳的冷峻。听见江声虚张声势,他也只是换了条腿搭着,冷哼着笑了下。
“优秀毕业生,毕业以后怎么没有从事你崇高的学术理想?”
“因为趣味是有尽头的……唔,也可能无穷无尽,只是我没到那个境界?”
江声没想到严落白会这么问。
他就是个俗人,没想过一辈子专注于一个爱好一件事,他追求的只是最简单的尽兴而已。
说起这个,江声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爱好这种东西,和谈恋爱也差不多。感情到头的时候就要及时说再见,不要再磨灭彼此的爱,否则迟早有后悔的一天。”
“歪理。”严落白轻嗤,轻描淡写地评价,“喜欢走到尽头,才是爱的开始。”
江声看看他,扬起眉毛,“你都没谈过恋爱,竟然也来说教我?”
严落白也跟着他扬起眉毛。他鼻梁挺拔架着眼镜,挑眉的动作做得极尽讥诮,“你谈的恋爱倒也没一次正常,比我这个没谈过的好得到哪里去。”
江声恼羞成怒,但是绞尽脑汁思考半天,发现竟然无法反驳。
奇怪。
他重新盘算了一边,然后发现真的一次正常的都没有!
可恶!
怎么会这样!
江声放弃了,他不想和严落白在这种无意义争论上浪费时间,干脆低下头继续看书。
严落白对他的秉性已经了然于心。手搭着腿面点着,决定默数三下。
三。
江声眉毛紧锁,手放在纸面上逐句逐句地看。
二。
江声开始发呆。
一。
江声把文件盖在脸上倒向沙发,声音闷闷的发出哀求,“如果世界上有另一个我就好了。”
严落白:“嗯?”
“然后他就可以去赚钱!……然后养我。”
“对方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他怎么配!”江声气得对空气一套组合拳,然后翻了个身抱着头,把脸埋进角落逃避现实,“那就轮班!轮班总好了吧!”
睡觉的衣角掀开,一小段腰线暴露在严落白眼前。
他蹙眉,良好的心情覆灭仅仅需要一瞬间。
也许留下痕迹的人就是希望这样的痕迹能够被看到,也的确如愿,严落白几乎被那上面如同荆棘攀附的红痕刺了一下。
他不明白,江声为什么在他面前毫不遮掩,全然没有顾及。
甚至遇到不好脱身的情况,总是试图让他来改变现状。
是信任,还是不在意?是视为朋友,还是一个好用的工具?
江声头顶着文件试图把文字汲取进大脑,忽然听到脚步声踩在地毯上,几不可闻地靠近。
一道有些冷冽的气息停在他身边,盖着脸的文件夹被人拿走,江声眼前一空,睁开眼,看到严落白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镜片反光遮住他的视线,这样的高度差更带着些危险感。
严落白紧绷着侧脸。
下一次江声再敢让他收拾烂摊子……
他深呼吸。
绝对要让他吃点苦头。
江声对他的心路历程一无所知,茫然地眨了下眼睛,和面无表情的严落白对视许久。对方一言不发地扯开毯子抖开,一路拽到他的下巴,把脖子以下全都盖好。
江声:“好严实,好像在裹木乃伊……”
严落白顺便坐在沙发另一边,目光落在江声脚踝凸起的骨头,就连那里都带着一撇淡红的留痕。
他垂着黑色的眼珠注视那里,手指捻动一下,又放松张开。
江声莫名的不自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