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洵在一瞬间反应了过来,眼角的泪痣痉挛了一瞬,轻笑了一声,声音有些古怪,“……你要那个?”
楚熄正好凑了过来:“那个是哪个?”
江声把凑过来的楚熄的脸推到一边,更改沈暮洵的措辞,“本来就是我的!”
“相机卡槽进水坏掉了,sd卡取不出来。”沈暮洵看了他两秒,一双凌厉的桃花眼垂了下,让眼角那一点泪痣都坠着些锐气,“……你要拿的话,周末给我打电话,我给你送过来。”
江声稀里糊涂地:“哦哦。”
楚熄挨挤在江声旁边坐着,一双野狗般的绿眼睛盯着他,像盯着一块要被抢走的骨头,眼睛幽幽地转过去,笑眯眯地咧开虎牙尖,“什么视频呀,哥哥。”
江声支支吾吾起来,抓耳挠腮地去想一个稍稍合适点的措辞,“唱歌的视频,嗯,沈暮洵录的demo……什么的……”
当着沈暮洵这个当事人的面说起这个,还被他这种视线盯着。江声原本只是觉得在拿回把柄!至少不能只留在沈暮洵那里!……可现在开始别扭到后背好像有针在扎似的。
楚熄还在旁边好奇道:“我可以看吗?”
沈暮洵意味不明地冷嗤一声。
楚熄严阵以待地盯着他看了两秒,扭头看江声:“他为什么这种表情?”
江声僵着脸和沈暮洵对视了两秒。
沈暮洵嘴角流露出江声熟悉的,微讽的笑意。
他俊美的面孔很适合出现强烈的情绪,五官如同烧灼的玫瑰一样带着些桀骜感,和耳钉一并熠熠生辉。
“我倒是不介意。倒是你,江声,要给他看吗?”
“……”
不不不!
这个可看不得!!
江声把楚熄兴致勃勃凑过来的脸推开,“啊啊啊走开,走开!”
*
沈暮洵离开之后,江声送走了萧意和楚漆。
严落白还是没有来。
白色的羽绒服抱在怀里,因为太热了没有穿上。他仰着脖子靠在沙发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有些微凉的手在脸上贴了贴。
碰巧江声的脸因为饮酒有些发烫。
他下意识地把脸凑过去,但很快发现感触到的却并不是人的肤感,而是一层丝滑柔软的布料。他睁开眼,看到了顾清晖的脸。
琥珀色的眼瞳就像是将熄的焰火,已经感觉不到其中的温度。
江声把脑袋从他的手上挪开,又栽到沙发上,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楚熄的身影。
他问:“怎么是你?”
还以为会是萧意什么的。
不对,萧意已经走了。
但是要说起手冷,江声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萧意。
他的处境糟糕,身份是萧家不可言说的肮脏秘辛。早些年常常被打,过得惨惨的,身体差差的,身上的温度总是有些冷。那种冷从骨头缝里渗透出来,又被温热的皮囊包裹,是挡也挡不住的。
顾清晖手指微蜷,收回手,宽阔的肩膀挡住后背的灯光,眼眸垂敛,“我的提议,江先生可以好好考虑。”
提议。
什么提议?
江声空空如也的大脑努力转动,然后才想起来,是顾清晖上次和他躲在衣柜里说的那些话。
江声眯着眼看他。
男人身材挺拔,无论是没有褶皱的衣服还是疏离冷淡的表情,他看起来都是霁月清风、不染世俗的做派。
江声蓦地笑出来。
酒精让他的大脑放空,他对顾清晖伸出手勾了勾。
顾清晖迟疑了下,微微弯下腰,“江先生。”
江声盯着他剔透的琉璃似的眼睛看了看,“你能开出一个什么样的价码,才能让我同意。”
空气安静了一瞬。
江声听到窗外树叶莎啦啦的响声,甚至隐约听到了顾清晖胸腔里这可心脏跳动的声音。
顾清晖:“我——”
江声:“除了钱。”
顾清晖顿了顿,静默地望着他,一双眼眸里似乎有光线在缓慢地沉浮,“江先生有想得到的东西吗?”
一种沉默在两个人的对视中流淌。
江声定定地看了他两秒,弯着眼睛笑起来,“当然有。”
“你要江庭之的踪迹?”顾清晖语速平缓,“还是要映光集团从江明潮的嘴里吐出来。”
他的样子实在是平淡。
江声是猜到顾清晖家底雄厚,但也没想到厚到这种地步。
这下好了,真的就是全屋子的地主,就剩他一个农民了!
江声张开嘴就发出笑声,“你真的……”
话音未落,手机屏幕亮起。
江声低下头,看到经纪人发来的消息。
严落白:【堵车,晚些时候来】
堵车啊。
那还要等好久。
江声眉毛皱起来,不忘接上刚刚没说完的话,对顾清晖说:“你真是看得起我。映光在我哥手里能撑到他死,到我手里可能明天就死了。”
笑死,难道他不知道江声一努力,上帝都发笑。
他手指飞快地打字:【难道堵车就是你不来接我的理由?】
严落白回得很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