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了?”
这些小郎君小女郎尽都点头:“拿定主意了。”
孟彰再问:“真不改了?”
一众小郎君小女郎们又都点头:“不改了。”
话音才刚落下,诸位小郎君小女郎中,就有一个小郎君动了动眉毛,似乎有些什么事情想不明白,欲言又止。
孟彰的目光便落到了他的身上。
那小郎君也察觉到了,再不犹疑,直接迎着孟彰的视线就问:“孟彰同窗,这是不是有些不对?”
其他一众小郎君小女郎们也都转了目光来落在他身上。
谢礼、李睦这等更敏锐的小郎君小女郎多看两眼,也都明白过来了。
孟彰笑笑,问:“哪里不对?”
那小郎君瞅着他,道:“哪怕队伍人数定下、名单定下、伍长定下,中途也是都能够更改的吧?”
其他小郎君小女郎的目光转动,重新回到了孟彰的身上。
孟彰颌首:“确实是都能改的。”
那小郎君看住他:“那……”
“能改是能改,”孟彰道,“但到时候真改动起来,却是都得经过队伍组列中各位队长的手。”
他笑了笑,似是不经意地道:“到时候麻烦的是你们队长,可就不是我了,这自然该你们这些队长、队员想明白的。”
“毕竟,规矩、章条在那里,你们也都看得明白。”他道,“队长也好,队员也罢,俱都是能换的。”
各位小郎君小女郎听着,俱都心有所想。
尤其是那几位在队伍名单上被标注为队长的小郎君、小女郎。
但一直到最后,也还是没有谁说些什么。
孟彰的目光回转,团团看了这些同窗一眼,问:“诸位同窗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人再开口了。
孟彰颌首,将手上的那些队伍名单和各个队伍近期的学习安排收拢妥当,开始往外走。
“那我就先去见罗学监了。时间不早了,劳学监空等可不太好。”
孟彰前脚才刚刚踏出学舍门槛,后头一直静默安分的小郎君小女郎们的氛围当即就变了。
不算太诡谲,可也不是方才那样的平静就是了。
坐在靠门位置的小郎君张目往门外看了看,直到看着孟彰的背影渐渐远去,他才近乎喃喃地道:“原来他那些章条、规矩里的意思,是真的……”
“他真就是,那样想的。”
这位小郎君说话着实含糊,短短两句话,几乎就没有一个真正清晰明白的语意。然而,这处学舍里的所有小郎君小女郎们,又都能准确地领悟到他的意思。
强者上位,能耐者上位。即便是一时半会儿弱势、多有不足,随着时间增强、补益,也仍旧有机会站到高处……
这在以血脉、身份为惯常纽带和台阶的名门望族里,异常、异常的少见。
尤其是在阳世天地里那位痴儿登上帝位以后,这样的事情、这样明确的态度更是几乎绝迹。
“他真的是太大胆了,也太……”
天真了。
学舍里的各位小郎君、小女郎听着这话,即便面色不动,眼神也很有几分复杂。
昨夜里,家中诸位亲长与他们梳理、剖析这些规矩和章条的时候,也曾着重跟他们分说过这一点。
家中诸位亲长都说孟彰大胆,也都说即便是在这太学的童子学里,结果也不可能顺遂他的所愿。
他们说……不论孟彰到底是为的什么原因定下这样的规矩和章条,他们也都要给忘了。
忘得越干净越好。
最起码在明面上是这样的。
很简单,他们现在是太学童子学的生员。而太学的童子学,是那位阴世大晋东宫太子一力筹措办起来的。这里基本是那位东宫太子的地盘。
那位东宫是嫡长宗长,他们这一脉的立场早在那位痴儿带上帝冕的那一刻,就已经无比明确了。
阳世天地里,种种暗流激荡,乃至波及阴世天地……
或许,这些暗流所以会出现、壮大,根本是由于皇族各支封王的野心,但这些封王所以会肆无忌惮地将这一切野心付诸行动,自然也有那位痴儿皇帝的原因。
甚至,他们将这个原因化作了自己冲锋陷阵时候所高高、高高举起的大旗。
家族、帝位传承所遵循的规矩,不该是立嫡立贵。起码不该全是立嫡立贵,还有立贤。
这是礼法中的嫡、贵、贤之争。
或许它们只是一个名头,但绝对没有人敢忽视。
因为这就是名正言顺中的名。
孟彰有倚仗,当然,或许也没有。他就是纯粹这样想着,所以也要这样切实地去践行,那都是孟彰,不是他们。
他们不能错了立场。
立场问题,本来就特别的敏感,容不得半点含糊,特别是在关键时刻。
他们需要、也只能站在慎太子这一支的立场处。
因为这里是由慎太子费尽心思筹办起来的学舍,但凡他们的动作触动上位之人的敏感心思,他们身后的家族立场就会被直接盖章定论,不会再有任何腾挪的余地。
所以,不论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