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号令,在湖水中荡起的那顷刻间,原本相互碰撞着的一尾尾银白游鱼们便都停下自己的动作和交流,转过身体来面向他们自家首领的位置。
为首的那尾银白游鱼也回身,一尾一尾地看过他的这些兄弟姐妹们。
似是交流过了,为首的那尾银白游鱼才又回转身来,直面孟彰。
抓着星河发带的孟彰直愣愣地跟他对视,却再不似早先时候在星河发带的梦境世界中那样能够自如交流,他仍然不太能看懂银白游鱼们的意思。
为首那尾银白游鱼轻轻甩了甩尾巴,始终大大睁着的鱼目里似乎也有些怀念。
但最后,为首那尾银白游鱼却是轻甩着尾巴,来到孟彰近前,用鱼头碰了碰孟彰那仍然抓着星河发带的手。
孟彰隐隐明白了些,他向着银白游鱼抬了抬那只手,问:“你的意思是,往后再有需要的话,就用在这法器的梦境世界中交流?”
银白游鱼点头也似地上下摆动鱼身。
孟彰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下来:“那行。那下一次有紧要的事情,我们就这样办。”
面前这尾为首的银白游鱼自然听出了孟彰的限定,他想了想,最后也没多说什么。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就在孟彰想要进入梦境世界,亲自再探查星河发带中的变化时候,为首那尾银白游鱼又往前靠了靠。
孟彰停下了动作:“还有事?”
为首那尾银白游鱼的目光紧紧盯在星河发带上。
孟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沉默一阵,没有说话。
为首那尾银白游鱼的目光便从星河发带上挪回来,盯了孟彰一阵后再回到星河发带处。
他的视线如此来回往返过几次以后,孟彰是真的不能再装作不理解了。
他叹了一声:“我明白你的好意,但是……”
他很认真地对为首的这尾银白游鱼说话。当然,他想要说服的,还是这月下湖里的整个鱼群。
“我这法器中的诸多梦境世界,其实只有寥寥几方梦境世界是能被我特意关注,引导着发展的,剩余的那些……”
“对,就是方才你们在进入和离开的时候,所窥见到的更多梦境界域,其实都只是由我的一点认知、一点揣度、一些念想为根基,汲取梦道道炁自行演化的梦境世界。”
“它们有根,但太过虚淡,不真实。纵然是梦境世界,也似那蜉蝣一样朝生暮死。”
“当然,这些梦境世界湮灭以后,也还会以它们存在的节点为锚点开始重启,然后在一遍一遍的诞生、发展、湮灭循环中积累着属于它们自己的本源,等待着蜕变的契机来临。”
“到未来我神通渐深时候,这些梦境世界或许会一个个扎下根基,成为更名副其实的梦境世界,但那是未来。不是现在。”
“现在的话……”孟彰很诚实地将星河发带中那些梦境世界,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梦境种子的境况告知银白游鱼鱼群,“它们中的绝大多数,都远远未到能够承载你们的地步。”
“所以,”他叹了口气,“不论你们是想要在那些梦境世界中玩耍,还是学习,又或是修行,都办不到。”
尽管鱼群没有更多的动作和表情,但孟彰就是能够感觉到鱼群那渐渐低落的情绪。
可是就像孟彰所说的那样,现下的星河发带,还支撑不起银白鱼群们在其中活动。
星河发带里的诸多梦境世界,除了灌注孟彰更多心力、资粮和修行成果的《酆都万象图》和交付出去作为童子学诸位同窗学习舆图相关知识的那方《天下堪舆图》以外,剩余的真的就是虚幻的影子,压根就用不了。
今日在青衣棋社里见过殷寿那位殷商末代商王以后,孟彰确实也在交谈中自然而然地摄取了部分属于这位末代商王的气机,甚至将它引入星河发带中和《封神演义》相关的一类梦境世界中,希望能推动这一类梦境世界的自发演变和积累。
但孟彰的这层布置,显然需要时间。
哪怕是在孟彰将银白游鱼鱼群引入其中,借他们的意、念、气填充相关梦境世界的框架,更深一步推动这些梦境世界的积累与发展,那也只是相对地缩减了其中所需要的时间罢了,它并不能完全抹去这一部分必须的发展时间。
孟彰不由得低了低视线,惭愧地避让过银白游鱼鱼群的目光。
“我,很抱歉。”他道,“但这法器中的梦境世界,真的还没有办法支撑你们长久地在其中活动。”
身体沉在月下湖湖水里的银白游鱼鱼群似是有一些躁动。
孟彰能通过强大的感知将这一切动静全数捕捉。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孟彰同样明白,银白游鱼鱼群的这一番躁动并不是在责问他,而是想要开解他。
一尾一尾的银白游鱼上前,靠近他们的首领,无声地催促他去做些什么。
为首的那尾银白游鱼甩了甩尾巴。
鱼尾拍打在湖水里,又激荡起一片潮流。
那些银白游鱼见得如此,似是终于安心了,俱都往外退出一点位置,将更多的腾挪空间还给他们的首领。
为首的那尾银白游鱼就往前去,到得靠近了孟彰一点以后,他拨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