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之中,孟彰忽然明白了过来。
炎黄人族族群,不止是各位先祖、祖皇的族群,也是他的族群,更是司马慎的族群。
先人与后人,皇族与世族,世族与平民……
本来都是能够在这个族群里挥洒自己才情,发出自己的声音,做出自己的选择的。
没有谁不能在这片舞台上登场,也没有谁被彻底剥夺了说话、做事、争抢的权利。
在规矩之内,胜负未定之前,谁都可以加码。
他是,司马慎也是。
今日,他见司马慎动用他从未来带回的司马晋气数觉得愤怒,那他自己呢?
他敢保证,他身上就没有携带着从其他什么时代、什么天地里的气数吗?
他不能。
他为司马慎的这般选择生怒,那司马慎以及其他的什么人,是不是也该对他生怨、生恨?
司马慎跟他,本来就都是“开挂”了的。而且就目前的对比来看,他身上的“挂”开得比司马慎身上的“挂”都要大……
这样的他,如何能斥骂司马慎?
孟彰心里都明白,可他就是愤怒。
孟彰此刻当然没有洞察他自己身上的那些谜题,甚至他一直以来都是云里雾里地猜测着,很少能得到什么人确切的作证,但有一件事,他心里很有把握。
他没有拿别人的什么东西来作为自己的赌注。
那些被他推送到命运的赌桌上的,都是他自己的筹码。
很少有牵扯到旁人的,更别说是牵扯上族群。
第363章
“要放任吗?”
静默之中,孟彰听到了自己心头升腾而起的疑问。
怎么可能!
他豁然凝神,心神间的那捧赤火倏忽出现在他的身前。
火焰舒展,自由而肆意。
坐在孟彰左右的两位无常眉梢一动,无声对视了一眼。
孟彰掬起这捧赤火,将它向前抛送。
离了孟彰,赤火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但随着它的前进,那一片由各色气运流荡充填而成的世界中,就像凭空冒出了一尊皇者。
越是靠近赤火,那些流荡的各色气运的流动便越是滞涩,甚至渐渐出现退缩、倒流之势。
随着赤火的前进,那峻阳陵气数所演化的地界渐渐也显出了异样。原本似磨盘一样研磨着那片颓靡云团的玄黑、灿金两条九爪神龙的气势都滞缓下来,更显出几分艰难。
峻阳帝宫中僻静地界处正专心维持着礼祭的九位大巫师受到影响,手上原本利索稳当的动作也渐渐缓慢颤抖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
可即便知晓必定发生了某些变故,九位大巫师也不敢分神,当下便催逼心力,尽力维持祭礼的进行。
这边厢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峻阳宫的主人。
晋武帝司马檐抬手,叫停殿前的歌舞,抬头皱眉看着前方虚空。
他张嘴说话,声音没有落在殿中任何一个宫人的耳中,而是撞入了司马慎的耳膜。
“你那边被人发现了。”他道,“需要我来出面吗?”
虽然这场礼祭是司马慎筹谋的,但如果真有人找上门来,这等关乎国运的礼祭,还是由晋武帝司马檐这位先代皇帝出面更为合适。
还是那句话,司马慎生前,至死也不过是东宫太子,是储君。
司马慎向着晋武帝司马檐的方向躬身一拜,却是摇头:“不必劳动阿父。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这边礼祭的事情,就请阿父先行照看着,儿去去就回。”
晋武帝司马檐不置可否,却也没有阻拦。他挥退殿前那些候守的宫人,独自一人坐在殿中。
而在他的手边,不知什么时候摆了一柄通体玄黑的宝剑。
司马慎才刚刚离开殿门,往前迈出的脚步便步步登高,踏上半空。
他敛袖,冲着那捧仍旧匀速飞向这边,将帝宫内外所有禁制视若无物的赤火,沉声喝道:“阁下,前方乃是我晋廷武帝宫室,还请留步。”
赤火速度不减,仍旧向前烧去。
“如此,便失礼了。”
司马慎脸色一沉,抬手扔出一份卷轴。
玄黑的卷轴在他身前停住,当空展开,露出卷轴上书写的文字以及那末端处落下的黑金玺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逆贼,侵我帝宫,犯我皇威,今着卫宫将军……”
待到虚空轰雷也似的震声高唱过圣旨,司马慎当即又是一声沉喝:“卫宫将军可在?”
下方有着甲大汉振槊,上前一步,大喝着应答:“臣在!”
“请将军拒敌。”司马慎道。
那卫宫将军又是大喝:“喏!”
他转过身来,手中长槊横扫而出,在身前划出一个大大的弧扇。
一道玄光从那卫宫将军身上冲出,上得半空时显化一条咆哮的凶狠巨狼。巨狼合身往上直扑,须臾间消失不见。
那方由各色气运流荡汇聚而成的虚空中,却陡然扑出了一条凶狠巨狼。
巨狼横眼一扫,跳到那两条九爪神龙与赤火之间,将九爪神龙挡在它的身后,自己大张着狰狞的狼吻扑咬出去。
赤火不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