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只要能达成效果,谁来做不都是一样的吗?
但其中的有些事情,孟彰自觉自己该跟他们分说明白。
“教化异族这事,虽是冒了些风险,且必定会有不少碍难,但后头的好处却着实不少。”
孟彰很明白完成民族融合以后的炎黄到底会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也深切地知道在民族融合这件事情上做出卓绝贡献的人到底能在日后获取到怎样丰厚的一份回报。
可以说,只要推动民族融合的人站定了根本,一个民族先贤的名头是丢不了的。
“史家刀笔说不定都会刻录上诸位的名号。”
孟彰这话一出,果真就引起了这处草亭中一片莫名的躁动。
世人重望,而史家青笔刻名传路录后世,更是一份叫人无比热切、无比心动的名望。
如今在这草亭中坐着的各位先生大家固然是一时之人杰,才华、学识俱都不俗,足以叫世人侧目。可即便是他们,名留青史、彪炳千古这样的事情也仍旧是遥不可及。
但现如今,孟彰偏偏告诉他们说——“史家刀笔说不定都会刻录上诸位的名号”。
这是何等的诱惑?!
这是何等的叫人心动?!
草亭中的躁动至此越发的按捺不住了,谢远却不一点不担心,他甚至还很是雀跃地转眼去看孟彰,想要跟他说什么。
可是当谢远看清孟彰面上表情时候,他雀跃的情绪也不由得一滞。
盖因,孟彰并不如何欢喜。甚至表情还很有几分莫名,叫人心头一阵阵沉闷。
“……怎么了?”谢远悄声给孟彰传音问。
孟彰摇摇头,半饷不说话。
谢远的眉头皱了皱。
孟彰察觉,转眼往谢远这边看了看,忽然悄声传音问:“远兄长,你觉得对于草原上的这些异族,是教重要,还是……化重要?”
谢远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瞳孔定定看住了孟彰。
孟彰迎着他的视线,却也未见动摇。
霎时间,更多的念头在谢远脑海中迸溅。谢远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就像是那飘荡在狂风暴雨中的舟船,随时有被冲击、淹没的时候。
针对草原上的那些异族,是要用教化手段不错,可教和化却是两个不同的侧重,它们之间有区别。
特别大的区别。
若要侧重于教,那么他们的手段该更温和更亲善些;而若是偏重于化,那他们的手段就可以……
是“教”,还是“化”?
定了定神,谢远找回自己的话语,但他给孟彰传音说的却不是他自己的选择,而是一个问题。
“怎么忽然就偏移了态度呢?”
孟彰心神回转,往他自己的那道基看过去。
无尽梦境世界中已经有一方方的梦境世界根据孟彰的不同念头推动演化,而随着这些演化的进行,梦境世界里的景象也在不断地推进、变化。
“……我见到了很多种可能。”孟彰也只是这样回答谢远。
只得这一句话,更多的他是再没有了。
谢远深深看他一眼,也没问经过,直接问孟彰判断的结果:“所以你觉得我们如今仍是将草原上的那些异族想得太好了?”
孟彰脸色很有些复杂,但他还是点头了。
得了孟彰的肯定,谢远静默片刻,忽然对孟彰道:“我知晓了,这件事便交给我们来吧,阿彰你就莫要插手了。”
孟彰看向了谢远,想要说些什么。
谢远却是冲他笑:“你年岁小,事情又多,不好沾手这些事情,我们来就好了。”
“可是……”那手段怕会比较阴损,很难契合这些先生大家的秉性。
谢远将这事情尽数揽到自己身上,若果这些先生大家不赞同认可,谢远跟他们之间的情分就要折了。
更紧要的是,谢远怕是还得被这些先生大家唾弃……
这亭子里坐着的一众先生大家可都是秉性高洁的人,而谢远也是整个帝都洛阳里有数的琴岛大家。他们见不得、更不愿意自己去使那些阴损手段。
否则最开始提及这件事的时候,他们想的就不会是经受教化后崛起、壮大的草原异族要怎么才能更顺利地融入炎黄族群的问题了。而是……
要怎么将草原上的那些异族一直分化、一直打压下去了。
谢远冲他笑了一笑,直接拦住了他的话头。
“这些事,总是要有人去做的。”
谢远这样说,平淡又随意自然,仿佛就像是提及今日晚膳到底是什么这样细小的事情一样。
可孟彰却知道,谢远现下所说的这些话……
与其说是在向孟彰解释,是他想要说服孟彰,倒不如说是他在向他自己做解释,他在说服他自己。
“彼等异族惯来桀骜,比起从土地里获取粮食,他们更乐意自马背上刮取粮货,我们即便要教化、要接纳他们,也不能太过放纵了,须得在他们头上套个缰绳才好。”
“那缰绳拿在我们手里……是放是纵、是囚是拉,合该是由我们说了算才对。”
“我们不能真让异族坐大。未必就一定要屠尽他们,那不合我们的道念,也着实太过狠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