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多时,孟府的所有阵法、禁制都给打开了,每一个方位都有人持守顶尖法器坐镇阵台。
孟庙最后看了一眼阳世天地半空中灼烧的天地神纹,也不再迟疑,往他负责的那一处方位赶去。
阴天子的这一道法旨并不长,是以过不了多久,那一个个灰白色天地神纹便已经全数落下,当空只留下一封沉黑色的帛纸以及那帛纸右下角处盖印着的一枚朱红印痕。
朱红印痕其实也没有在沉黑帛纸上滞留太久,但它也不似那些灰白色的天地神纹一般跌出沉黑帛纸才有变化,它直接在沉黑帛纸上化作朱红的火焰燃烧起来。
这火色极其纯净明耀,晃得人眼一阵阵发白,照得天地通明,几如大日遍照。
沉黑色帛纸被直接烧成了一柱青烟。
这柱青烟直入天穹更深处,仿佛通入天地至玄至冥之处。
不知是巧合还是算到了极致,当天地间第一缕晨光从东方亮起的那顷刻,那柱青烟正消弭去最后一点痕迹,正如那些灰白色的火焰齐都燃尽了。
至于那陈列天穹的十八重地狱,也早已没有痕迹了。
第二缕晨光、第三缕晨光、第四缕晨光……
当晨光驱散去那夜色,阳气活跃灵动充塞天地,沉寂了一整夜的生灵才像是终于从梦里醒来一样,重重地、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等他们出门见了邻里,看见对方面上的倦色与尚未散去的惊惶,却是连询问都没询问,只冲着对方扯出一个苦涩的笑。
“……你也这么早啊?”
“是啊,春节过完了,得上工了。”
“……这水好像还没化开吧,码头上还有船货需要人手么?”
“要的吧,我昨日还听那码头的老王头说的,但今日……也不知主家会不会改变主意。”
寻常百姓便是这样的,连活下去都艰难,也顾不上太多其他的东西。反正不论这天地再怎么变,他们也没有多少可以失去的东西,但各大名门望族就不一样了,有一家算一家,几乎都快速离开自己的府邸,往各处地界散去。
他们需要清点损失,需要知道自己族中尚能调动的阴灵到底剩下多少。
可这些世族高门的郎君也只敢在纸面上简单估算,并不敢直接找过去察看那些阴灵的状态。
无他,因为他们能感觉到,天地间有谁的目光遥遥落在他们身上,正盯着他们看。
尽管如此,待到各处的消息汇总过来以后,这些世族郎君们也都沉默了。
“……怎么办?”有人吞了吞口水,问。
“什么怎么办?已经被拘走的凶灵恶鬼是不可能再找回来的了,只能看看能不能从其他什么地方补充上这部分缺失的人手了。”
“可是……”
“可是什么?你要是有别的高见,你说!你说出来我们听听。”
只这一时,各家各族的郎君就都争辩起来,各有各的理,也各有各的说法。
他们似乎是在争,也似是在辩,而不论争还是辩,都总是清谈。
他们在尝试着,或者说习惯性地,要用清谈的方式来寻找解决事情的办法。
不过这也就只是世家望族中的一部分而已,另还有相当一部分世家望族不断地提出一个个解决的办法,又快速地权衡盘算过其中的可行性,罗列以作备用。
“我等多年备下的阴灵部曲经此一遭基本算是废了。”
没有人能够否认。
天地道则被修改,这阳世天地基本已经不适合普通阴灵生存了。就算是那些大鬼、灵鬼还能勉强滞留,也做不得什么。
有阴世天地的那些阴神神尊在盯着呢。
他们要调动这些大鬼、灵鬼,除非能确保不会被各大阴帅带着阴兵找上门来,否则什么事都别想干。
“我们需要其他的人手补全这部分的空缺。幸而这些……”说话的郎君顿了顿,掩去某个字眼,“动手也不算是太过突然,总算是给我们事先留了些时间做准备。”
“但就算是这样,现下我们收拢到的人手也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填补这部分的空缺。我们还需要更多的人力。”
“人力……”
“现如今还游离在各方之外的散修几乎已经没有了,我们很难再收拢他们的。”
“用强硬的手段可以吗?”
“不可以,散修之中也多有强者,而且这些散修来历太过庞杂了,我们未必能够摸得清他们的根底,万一撞到某个大修行者的手里,我们怕是讨不到好。”
“炎黄人族里的散修不行,那……妖族、灵族、异族的修行者可不可以?”
“将异族引入我炎黄九州?不行!”
“为什么不行?!早先三国时候不是还有白马义从吗?义从大多就是异族。当时可以有义从,为什么眼下就不可以有新的义从?”
“现下不同以往。现在我们九州地界里的异族已经够多了,而且这么多年来,这些迁入长城边界内的异族都还没有完全驯服,如果再往炎黄九州中接引异族,异族凶性未消,实力、势力都在膨胀,怕是会给我九州炎黄带来大麻烦。所以,不行!”
“……异族不行,那异类呢?妖族、灵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