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承荫走到布幔遮着的换衣间,发现大家早就把衣服换好了,楚青恬俨然就是魅力的新婚少妇,怀中抱着被棉被包裹着的玩具娃娃,梁绪衡和贺础安把红布咬在嘴里,活脱脱两个吊着长舌头的黑白无常。陈确铮让易力周帮忙支援“灭蝇运动”,易力周特意找来袁永熙和辛毓庄、郭松懋、迟习儒等七八个民先的成员过来帮忙,因为还缺了一个医生的角色,陈确铮就给袁永熙套上了白大褂,背上药箱,他文质彬彬的样子,倒是像回事儿。但最牺牲的却是陈确铮,他为了模拟苍蝇纤细的四肢,只在身上穿了贴身的黑色短裤,其余的部分全部涂上了黑色的油彩,连耳洞和鼻孔都不放过,黑得一塌糊涂,头顶上是石榴阿爸编的两个椭圆形的竹筐,穿了绳子系在下巴上,活脱脱的就是两个硕大的苍蝇眼睛,最绝的就是那对苍蝇翅膀,石榴阿爸用竹子做的估价,外面用胶水糊的竹纸,陈确铮自己用油彩在上面涂上苍蝇翅膀上裂纹状的纹路,惟妙惟肖,两扇翅膀足有一米多长,用绳子系在胸前,效果十分惊人。
“好家伙,这大苍蝇,得多大的苍蝇拍才能打死啊!”
“少废话,快点换衣服,别磨蹭!”
胡承荫的衣服准备得毫不费力,从上衣到鞋子,都是原样从石榴阿爸身上扒下来的,直接套上就好了。
为了填补他们换装和准备的时间,民先成员们给乡亲们表演合唱,他们从《大刀进行曲》,唱到《抗敌歌》、,歌声十分具有感染力,台下的老百姓即便是听不懂歌词,表情也颇为动容,最后《打回老家去》一曲唱毕,老百姓的巴掌拍得震天响。
因为没有幕布,大家早早就已经把舞台布置好了,正当中放了一张桌子,上旁边摆了一张竹床,虽然简陋,倒也跟故事的背景十分契合。楚青恬抱着孩子商场,耐心地哄着,她把孩子小心地放到竹床上,桌上摆了几个盘子和碗筷,她假装闻了闻饭菜的香气,嘴边露出微笑。接着从床上抱起孩子,坐到桌边,一边哄还一遍哼唱着摇篮曲,场面十分温馨,她时不时地望向门口,心中似乎有所惦念,不知不觉,便靠在桌上开始打盹儿。
这时候陈确铮扮演的“苍蝇”蹑手蹑脚地上场了,他在舞台上转圈地跑着,模拟苍蝇四处乱飞的模样,他的动作又夸张又滑稽,把台下的老百姓逗得哈哈大笑,一些小孩子指着陈确铮大喊:
“饭蚊子!饭蚊子!”
“苍蝇”似乎是闻到了桌上的饭菜香,闪动着双翅“飞”到饭菜边,两个“前爪”兴奋地揉搓着,趁着妻子昏睡的时候,把头凑到盘子上,把每个菜都啃个遍。这时候楚青恬扮演的妻子似是听到门口有响动,突然起身,看到桌前的苍蝇,伸手一阵追打,将“苍蝇”赶下台去,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接着胡承荫扮演的丈夫回来了,他肩上扛着扁担,脚步沉重,一身疲惫,楚青恬抱着孩子起身迎接,胡承荫看到孩子放下扁担,把孩子抱在怀里,满脸喜悦。楚青恬把孩子放在床上,你殷勤地给胡承荫擦汗,胡承荫坐下后,楚青恬十分自然地给他揉捏肩膀,虽然桌上并没有食物,可是胡承荫索性把盘子端起来,用筷子往嘴里扒菜,表演得十分逼真,吃好饭,胡承荫把赚来的一点点工钱交给楚青恬,楚青恬握住胡承荫的手,眼神中满是心疼。突然胡承荫的肚子痛了起来,他紧皱着眉头,双手捂住了肚子,摔倒在地,楚青恬一脸慌乱,赶紧把胡承荫扶到床上去,接着奔下舞台,接着跟袁永熙扮演的医生一起一同上台,袁永熙用听诊器在胡承荫的胸口听了听,接着摘下听诊器,摇了摇头。楚青恬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抓着袁永熙的双臂,跪在了他的面前,医生还是无奈离开。
接着便轮到“黑白无常”上场了,两人的装扮按理说是十分搞笑的,尤其是两人咬着“红舌头”一蹦一跳地上场,每次都会让看的人捧腹,可是楚青恬和胡承荫的表演太过逼真,台下的观众都入了戏,甚至有小孩子直接哭了起来。
胡承荫扮演的“丈夫”看到了黑白无常,用手指着他们,脸上露出分外惊恐的神色,他用手指着他们,大喊大叫起来,楚青恬扮演的“妻子”却完全看不到“黑白无常”,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在怕什么,只是惊恐地试图安抚他。
“丈夫”猛咳几声,便倒在床上,妻子扑过去,握住了丈夫的手。
按照彩排的演法,这时的“丈夫”已经死去,“妻子”在床前对着丈夫垂泪,然后的这出戏就结束了。可是楚青恬却情之所至,将胡承荫抱在怀中,开始轻轻吟唱,她吟唱的是周璇的《天涯歌女》。
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哎呀哎呀,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家山呀北望,泪呀泪沾襟。
小妹妹想郎直到今,
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
爱呀爱呀,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
人生呀谁不惜呀惜青春,
小妹妹似线郎似针,
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爱呀爱呀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胡承荫在楚青恬的怀中,他的耳朵紧靠在楚青恬的胸膛,楚青恬的歌声如泣如诉,泪水颗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