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朋友他伤得很重!请你救救他!”
那医生看一眼曾涧峡的伤势,立刻授意护士准备手术施救,看到曾涧峡被推进手术室后,周曦沐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就在他的身体向后倒去的瞬间,却被两双柔软的手接住了。
周曦沐一扭头,对上了廖灿星和梁绪衡担忧的眼神:
“周先生,你身上有好多血,哪里受伤了?”
周曦沐摇了摇头,由着廖灿星和梁绪衡将自己扶到了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
稳了稳心神方才开口:
“没事儿,这不是我的血,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梁绪衡和廖灿星对视一下,有些面露难色,随后梁绪衡便将早上去靛花巷拜访的经过告诉了周曦沐。
“日本飞机一走我们就跑出来给师母找黄包车了,可我们转了一大圈儿,一辆车也没有!”
周曦沐起初得知靛花巷没有被炸微微安心,可随即听闻白莳芳已经“见红”,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周曦沐知道,白莳芳的预产期在十月,如今见红,提前了足足半月不止。
“莳芳她现在怎么样?她还在家里吗?她有没有疼得厉害?”
周曦沐一连串的问题让梁绪衡和廖灿星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廖灿星了解周曦沐焦急的心情,忙安抚道:
“先生你放心,曾师母和楚青恬都在周师母身旁守着,周师母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周曦沐知道白莳芳此刻多么需要自己守在她身边给予安慰,可是眼下曾涧峡仍在生死线上徘徊,他不能在这样危急的时刻将老友弃之不顾。
他做不到。
周曦沐痛苦地伏下身体,将十指插进头发里。
吱嘎一声,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刚刚的中年医生走了出来,紧接着护士推着躺在病床上、依旧处在昏迷中的曾涧峡出了手术室的门。
周曦沐赶紧站起身,追到床前看了一眼,曾涧峡的面色恢复了些许血色,却依旧处在昏迷中。
“医生,他……”恐惧哽住了周曦沐的咽喉。
“病人失血过多,多亏你送来得及时,再晚一点儿,命就保不住了。”
那医生话音刚落,梁绪衡和廖灿星就激动地抱在一起,她们的脸贴在一起,泪水也流在一起。
周曦沐眼中涌出激动地泪水,跟医生连连道谢,那医生却摆了摆手:
“我已经尽力了,可他的腿伤得太重了……”
周曦沐正想问个清楚,又一位伤者被推进手术室,那医生也转身准备进去,被周曦沐伸手拦了下来。
“什么意思?医生,他……是不是……以后走不了路了?”
“手术已经算很成功了,我想尽办法保住了他的腿,但他的腿术后能好到什么程度,还要看他的恢复情况,今后走路很可能会有一定影响。”
“影响?您的意思是……他的腿会瘸吗?”
医生点点头,声音波平如镜,并无波澜:
“有这种可能性。”话一说完,医生就转身进了手术室。
三人守在曾涧峡的病床前,曾涧峡的伤处得到了悉心的包扎,劫后余生的他呼吸沉稳绵长。眼看着曾涧峡不仅保住了命,更保住了腿,周曦沐觉得自己的心定了一些,转头对梁绪衡和廖灿星说:
“绪衡,小灿星,我想麻烦你们俩帮我一个忙。”
廖灿星抹了一把眼角的泪:
“周先生,快别这么说了!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先生就全交给我们吧!”
“你们赶紧去靛花巷找你们两位师母,对了,你们千万别跟你曾师母说实话,你们就说,我跟你们曾先生在路上碰见了,那卖乌梅糖的铺子被炸了,我们要去别家找找,晚点一起回来。”
梁绪衡摇摇头:
“先生,这种一拆即穿的谎话是骗不了师母的,只会让她们更担心!”
周曦沐双手拄在床前,低头长叹了一口气。
他也知道自己的谎话假得离谱,可眼下阮姐刚刚怀孕,若是她知道曾大哥受了这么重的伤,急坏了身体该怎么办?
周曦沐正在为难之际,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手上。
曾涧峡睁开了双眼,勉强扯了扯嘴角,扯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曾大哥,你醒了!”周曦沐喜不自胜,一下子握住了曾涧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