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拒绝太后的赏赐,可以当做太子是真的仁心昭彰。何况太子年幼,谁愿意和太子过不去。”
“看看大王的作为,公然赏赐太傅,可见大王才是幕后主谋,是大王挑唆太子这么做的。”
“之前是昌平君说,大王派内史腾出兵攻韩的事情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可是现在呢?大王这是在打我们所有楚国贵族的脸。”
“若是再不做点什么,明天大夫焦弹劾的就是我们了。”
熊毅的言论引得了众人的附和。
“昌文君所言极是。”
“我们得做点什么。”
众人越说越激动,有人甚至找出太傅为数不多的缺点,提议联名上奏罢免他的官职,这样就可以把这个大耳刮子给打回去。
“太子,是秦国的太子,不是楚国的太子。你们,是秦国的高官,不是楚国的贵族。如果能牢记这一点,什么灾难都落不到头上。”
熊启难得厉色。
众人敢怒不敢言。
熊毅则道,“可是出身是天定的,我们之所以能够有今天的地位,都是仰赖于出身。一旦今日抛弃了楚国贵族的身份,以后在朝堂上又靠什么站稳脚跟呢?朝堂上哪里还有我们说话的地方?”
“军功世家就不说了,首鼠两端,口口声声只为大王。可是秦国的贵族,他们一旦获得权力,我们可就面临着被架空的危险。”
“平日里王绾、王翦什么的,不管他们再威风,都驾不到我们的头上,可是内史腾的身份,能和王绾、王翦他们相提并论吗。”
“他背后是一整个秦国宗室。老宗正看着不问世事,实际上心里门清,随时就等着反手把我们扫出朝堂。”
熊启听罢,抬起了头。
“你的意思是现在就是决裂的时候了?”
熊毅愕然,看着熊启久久说不出话来。
“知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话传出去外人将会如何作想。”
众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再附和熊毅。
熊启还是那句话,“越是在这种时候,小题大做,是忌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那才是问题的解决之道。能耐住、稳住、熬住,我们就赢了。”
“那昌平君以为,要怎么样才能小事化无呢?”熊毅再度发问。熊启能忍,不代表其他人能忍。
熊毅在这一点上,对熊启非常不满。
熊启似乎对嬴政过于敬畏了,总是做事畏首畏尾的。
他嬴政也不过就是长得高大些,之所以能坐稳王位,不都是靠他们这些楚国的贵族昔日多次出力,先后帮助他平定成蟜叛乱、嫪毐之乱、清除吕不韦的势力。
嬴政现在明显是想着要过河拆桥,可是却熊启一直举棋不定的。
熊毅想给嬴政这個忘恩负义的人一点颜色看看。
可熊毅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大家平日里都赞同自己,也都喜欢和自己在一起玩乐,但是自己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就是不如熊启,更加没有熊启在朝中有威望。
大家还是只听熊启的话。
众人都在等待熊启给他们一个明确的指示,好让他们安心下来。
熊启都已经说了无数遍了,好好做你自己手下的事情,不要多管、不要多问,什么事情都没有。
可是他们就是不肯。
但是熊启也知道,为什么他们听不进去自己的话。
因为他们是处在异国他乡的流浪者,只有靠着抱团取暖的这种方式才能勉强站稳脚跟。
虽然身在高位,可是大家的内心深处都和他一样,时常感到不安。
因为他们是楚国的嫡系,不是秦国的嫡系。
他们是以秦国高官的身份进入秦国宗庙祭祀,而不是以秦国王室贵族的身份。
熊启从不相信他身边这些人,也有另外的原因。
这些人平日里满脑子都是女人、金钱、地位、名誉,没有一点思想、才华。
贪婪、奢靡、好色,每一样习气都透露着自取灭亡的味道。
出了事,也只会像这样大呼小叫。除了做些于事无补的哀嚎之外,他们根本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些人还不如扶苏这个孩子呢。
因为他们只会制造麻烦,并不会解决问题。
众人的目光落在熊启身上,可是他只是一个人坐在棋盘前面,时不时捋着他精致的胡须,仰头望天。
“比起太子的回答,大王的举动,确实更加引人细思极恐。”
熊启慢悠悠地说着。
“等到上朝会的时候,一切都能见分晓了。我相信,大王还没有打算放弃我们这些楚国贵族。只要能保持对大王的忠心,大王不会对我们做什么的。”
“启兄,这口气,你真的能咽下去?”熊毅大为不解,他几乎是凑着跪坐了过来,追问熊启。
熊启眉眼一横,“要么不听我的话,要么你们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吧。只有一句记着,出了事,不要来寻我。”
众人闻言,都是面面相觑,随后讷讷不敢言语。
熊启这是把话撂明了,说了别动就是别动,出了事,他不会再管了。
为了保住嬴政对自己的信任,熊启知道,他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