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安个家,这齐国的美女,实在是多啊。”
“是啊,昨天我就看上了一个。可惜当时兜里没钱……”
“……”
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张良只觉得无趣,他假托自己累了,回到屋内休息。
在室内,张良听到这些人议论得更欢了。
复国,很多时候只是他们侍奉自己,哄自己开心的托词罢了。
他们心中并没有韩国。
痛斥齐国人忘记了自己国家的人,其实和他们一样。
当国家没有灭亡时,他们对国家的兴衰荣辱毫不在乎,只忙着为自己的私利争斗;
当国家灭亡之后,自己的利益受到侵犯,这时候就会打出复国的幌子,彰显自己是多么的悲惨。
而他的仆人,现在处在第三个阶段。
失去国家的庇护已经很久了,他们渐渐在一日日的平淡生活中,忘记了当初为什么选择出来流浪。
当一个人被生活磨平了昔日烙印在心上的耻辱,很快就会随世俗沉沦。
张良倒是复国的心意始终坚定。可是他发现,他身边这些随侍,和他完全不一样。
当初自己要放他们走,分给他们财物,他们感念张氏待他们恩重,不愿意抛弃我,和我结伴同行。
可是现在,他们的想法已经逐渐改变了。
他们想着要成家,安定下来。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再提让他们练习武艺之类的,他们一定会没有这个心思,甚至会纷纷约定带着自己的财物偷偷逃跑。
可是当自己说自己要赚钱做生意,他们立刻欢欣鼓舞。
张良坐在室内,看到人性本质的他,又何尝不能从自己几个仆从身上推知到天下诸侯国的情况呢。
他们大都是要经历这样一个过程吧。
眼下同仇敌忾,恨不得粉碎秦国。可是等到时间久了,亡国的仇恨在维持生计面前,反而成了无用的累赘。
所以说,给六国人三年的时间,他们聚集起来抵抗秦国的心意若有五分。等到十年之后,这心意便一点都不剩。
张良在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当即陷入无尽的痛苦……
“真不明白,人活在世上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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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张良在流亡的历程中锻造更强大的自己时,齐国的君王惊闻‘楚国的噩耗’,慌忙之下,召集群臣商议国事。
这齐国,已经很久不上朝了。
齐王建,重用他的舅舅后胜为相国,齐国的朝政大事,基本上都是他的舅舅来处理。
这个舅舅,可不是什么好人。
把持朝政,排挤忠良贤能,任人唯亲。
他只比齐王大四岁而已。
因为齐王建信任这个舅舅,所以就把丞相这样的位置交给了他。渐渐地,这个舅舅就把持了朝政,顺带帮齐王建把国中大小事务都处理了,国中大小臣子知道有后胜,却不知道有齐王。
齐国王宫——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坐在王座上。
齐王建,今年五十六岁。
宽大的黄黑色王袍穿在他身上,非但没有彰显出君王的气度来,反而像是大街上的市井商人。
他神态萎靡,脸色蜡黄,双目涣散无神。一看就是长久纵欲过度。
“如今楚国兵败,天下人都在嘲笑楚国。而秦国的太子,此前曾经放出谣言来,说是要在一年内,灭掉楚国,伐我齐国。事已如此,寡人当如何为之呢?”
朝中一片寂静。
齐王建看到后,认为是诸臣都畏惧自己的威严。
事实上,丞相后胜站在朝堂上,他们这些人自然一个个都不敢说话,唯恐抢了丞相的风头。
后胜,年纪虽大,眸中却一片精明,精神矍铄。
他持着圭,来到齐王建面前,“大王,秦国的太子素来目中无人,他只是夸口罢了。实际上,以秦国的实力,最多也就和楚国打个平手。”
“我派去潜伏在秦国的细作回报说,秦国的国力已经要耗尽了。等到秦国打不动楚国,到时候,就是大王的机会。到时候,我们齐国就可以反攻秦国,把失去的土地都收回来。”
齐王听得心头一震。
“善。大善。”像是出了一口恶气般,齐王建连连道,他激动地跺脚,“这帮可恶的秦国人,多年来我朝奉他们,为的是让秦国削弱其他国家的力量,好保存我齐国的实力。”
“可是秦王却日益骄横。他竟然不将寡人放在眼中。没想到,十年过去了,这秦国终于要打不动了。”
“寡人只等秦楚两国互相较量,彼此消耗国力。等到他们鹬蚌相争,而寡人到时候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齐王建拢着胡须。
朝中臣子听了,齐齐作揖赞叹道,“大王英明!”
齐王建见自己治理齐国四十年,朝中臣子一个个从未有起兵谋反的,国中上下相安,四十年没有战事。
想到自己政绩斐然,齐王建心中满是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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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颍川郡,新郑。
扶苏还是在他的老地方待着。
新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