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确实蹊跷,现在天气这么冷,除非靠近火堆或者做力气活才会流汗,至于烟熏味就更可疑了,不是在膳房做活,哪里会有那么大的烟熏味。”苏灿瑶疑惑,“那宅子里既然没有可疑之处,他们是在哪里暗中做事”
“我猜那座宅邸主要是用来掩人耳目的,那些人真正做事的地方应该就在那附近。”裴元卿道:“我出来后,去附近的村落里打听过,那附近有几个山头平时都有人看守,不让村民们上山去采摘野物,说是里面有个矿场,被一个商户承包了。”
“矿场”苏灿瑶神色一动,暗暗揣测:“那些人难道去了矿场做工……你可以问清楚是什么矿”
“听说是普通的煤窑,具体位置在哪里,那些村民也不知道。”裴元卿顿了顿道:“不过听那些村民所言,这个煤窑产量很低,一天只有几筐的煤被运出山。”
苏灿瑶神色逐渐凝重,“你是怀疑,厉王用那个煤窑做幌子,其实在里面做其他事情”
“具体做什么还不得而知,但的确很可疑。”裴元卿嗓音微沉道:“我一直在别院周围等到深夜,派了暗卫守在各个出口,没有发现那些人夜里偷偷出去。”
“不知道是我想多了,还是府里有通往煤窑的秘密通道……”
苏灿瑶下意识握紧了他的衣摆,神色担忧,“那怎么办如果你猜测的都是真的,那么厉王弄这样一个地方,想要筹谋的肯定不是小事。”
裴元卿抱住她的肩膀,“不怕,如果他一直藏在暗处,朝廷的人就很难发现他的异常,可我们既然注意到他了,就会一直盯着他,现在是他在明我们在暗,他只要心里有鬼,早晚都会露出马脚的。”
苏灿瑶面色沉重,叮嘱道:“千万不能打草惊蛇,我们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他还不知道我们怀疑他,甚至他连我们是谁都还不认识。”
最重要的是,厉王不知道裴元卿和太子之间的关系。
他只顾着在皇上、太子和朝臣面前演戏,自以为瞒天过海,却不知道民间还有一个裴元卿,裴元卿会把自己的怀疑告诉太子,而太子对裴元卿是无条件信任,裴元卿怀疑的就是太子怀疑的,哪怕没有证据,太子也会一直派人去查,只要将他盯紧,就可以防止他谋逆造反。
裴元卿道:“天一亮我就去东宫一趟,让太子多派些人手暗中去查。”
苏灿瑶放下心来,困意也涌了上来,她贴在裴元卿的胸口,感受着裴元卿说话时胸腔微微的震动,裴元卿明明是冒着寒夜冷风回来的,身体却依旧热乎乎的,他的怀抱既温暖又可靠,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裴元卿轻轻抚了抚她的乌发,柔声道:“如果困了就去床上睡。”
苏灿瑶摇头,依赖的靠在他怀里不舍得离开。
这可是她的专属天然暖炉,裴元卿身上的温度总是比常人稍微高一些,每每到了冬日,她都喜欢往他身边凑。
裴元卿心神一滞,呼吸凌乱起来,抬手把她往后拉了拉,“苏杳杳,你现在不是三岁,也不是十三岁。”
苏灿瑶困的眼皮打颤,胡乱点了点头,柔软的脸颊又贴回他的胸口,靠在他怀里,一边听着他清润的嗓音,一边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裴元卿听着她逐渐均匀的呼吸声,身体慢慢僵住,他怀里抱的是软绵绵的,鼻翼间闻到的味道是香甜的。
裴元卿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他深吸一口气,低头看向怀里沉睡的苏灿瑶。
苏灿瑶满心依赖的靠在他怀里,也不知道是把他当做了靠枕,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对他没有半分防备心,微张着嘴唇在他怀里睡的香甜,睫毛卷翘,小小的唇珠圆润而饱满,手指松松的抓着他的衣襟,衣领微微下滑,露出精致的锁骨。
裴元卿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缓缓放平呼吸,将苏灿瑶拦腰抱起来,一步步走到床榻前,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到床榻上,盖上锦被,往她脚边塞了个汤婆子。
他在床边坐下,不错眼的盯着苏灿瑶恬静的睡颜,眼底柔情万千,半晌,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轻柔一吻。
窗外响起清脆的鸟鸣声。
他拉上幔帐,抬脚走了出去。
裴元卿回房洗去一身尘埃,换了身衣裳,在躺椅上歇息了两刻钟,起来用了一碗汤饼,见时辰差不多了,走出寂静的庭院,骑马去了东宫。
他拿着令牌,从东宫侧门走进去,一名管事恭敬的带着他绕过假山游廊,朝着祁烈的书房而去。
东宫和皇宫只有一墙之隔,熹微的晨光映在红墙上,能远远听到钟鼓楼传来的晨鼓声,肃穆而庄重。
裴元卿走到书房前,听到里面似乎有客人,就没有走进去,静静等在门外。
他站在廊下拐角处,抬头朝皇宫的方向望去,金色朝霞漫天洒下,碧瓦朱甍,整座皇宫笼罩在晨曦中,气势恢宏。
他恍然间想起,父皇曾经牵着他在宫道上蹒跚学步,金灿灿的阳光落在白玉地面上,像一条璀璨的星河,皇兄会在尽头拍着手等他。
那时他觉得父皇的手掌是那样宽厚,好像会永远稳稳当当的扶着他往前走,皇兄是那样高,他跑过去还得仰头看他,于是他每次都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