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的下午，林庄庄带着寒雪来到昌平街的新光学校门口。
新光学校，是林家主办的、面向社会招生的教育机构。
今天，第一届识字班正式招生，因为是首届，只招收八十人。
但学费，也就是束脩，相当便宜！原价四百五十文的学费，现在特价优惠，只需要缴纳三百文钱，就能学九节课，识一百八十个字，并且拥有参加考试的资格！
交不起学费的，也可以在林家的工坊做十天临时工来抵扣。
那个考试就更厉害了！
如果在考试中获得七十五分以上，就能返还五十文钱，获得八十分以上，返还一百文钱。获得九十分以上，返还两百文钱！
要是能达到或者超过九十六分，直接全额返还，不是三百文钱，而是四百五十文钱！
也就是说，学了一百八十个字，不仅不花钱，还能赚一百五十文！
除此之外，所有学生中的前三名，还能享受额外的奖学金！
第一名两百文，第二名一百文，第三名五十文。
这些钱，那些世家大族或许不在意，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相当可观的一笔收入。
洛京城那么大，人口那么多，又怎么可能人人都高贵，家家都富裕。
普通人，才是这个世界的大多数。
“你们这儿，真能教我们识字？”
有个穿着马甲的男子问话。
负责招生的小哥面带微笑，第一百零一次回答：“是真的，只要你们报名，交了学费或者签订用工合同，就能进入咱们的识字班。识字班明天开始上课，分为上下午两个班。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选择加入上午班还是下午班。未来，咱们还会开放更多的时间，更多的学习班！”
林庄庄个子高，稍微踮起脚尖，就能看到小哥面前的登记簿上，只登记了两页纸，现在放在第三页，而第三页上，只有两个名字。
这一页纸能登记十个人，也就是说，这都下午了，才招到二十二个学生？
本来，她建议招五十个人，熊仔觉得五十个人不够他发挥的，要加到一百个。后来，取了个相对中间的数字，招收八十个人，分成上下午两个班。
现在看来，连四十个人都未必能收齐……
陈太后那个女人不会出手了吧？
要是她没有动作，为什么没人报名？
在林庄庄的视角，她觉得，这个条件已经足够优厚。而且，负责招生的小哥有问必答，谁要是心有顾虑，直接提出来就是。得到的回答，必然是能让人满意的。
有钱花钱念，没钱做工抵，再合理不过了。
总不能，直接把知识完全白送给大字不识一个的人，强迫他们学习吧？
那种情况下，她反而会成为坏人！
她送到一半决定不送了，更是大大的坏人！
“学费要三百多文。”
马甲男子抗拒：“就学几个字，就要三百多文，又不能指望这一百多个字去参加科举考试，我学了干嘛？”
他这么一说，很多人觉得有道理，就走了。
招生小哥不紧不慢地回答：“要是这一百多个字能学下来，不就证明您有读书识字、参加科举考试的潜力么？到时候，您再继续深造！换作别的地方，哪儿能让您轻易获得这么一个尝试的机会？”
林庄庄在听到“深造”的时候，没忍住，笑出了声。好在她这会儿是最普通的农民模样，且周围都是看热闹的，没人关注她。
她在心里感叹，一个扫盲班而已，读完下一步继续学，就能叫深造？
那她这个念过大学的，应该算是社会精精精精英了吧？就连班里那些学生，都算是社会精英！
马甲男子依然有话要说：“证明我有读书识字的潜力又如何，科举考试更是个无底洞，那是我们这些人能想的事情吗？我还是老老实实去扛大包，给家里赚点儿钱花！”
说完，他扭头走了。
林庄庄感觉，这人说的还挺有道理。
很多人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也跟着离开。
这大概就是大周朝教育的现状，穷苦百姓仰慕读书人，但他们没有那个能力，或者说，没有那个财力，去读书。
人人都知道，科举考试能让人一飞冲天，可他们，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林庄庄一边往外走，一边思考，这个读书班，为什么吸引力如此弱。
左思右想之后，林庄庄觉得，是因为大家习惯了没有文字的生活。
在一个连报纸都没有的时代，大部分人，可能一辈子都不需要认字！在很多地方，连厕所都是不分男女的！
“要不，先把报纸搞出来？可大家连字都不认识，会对报纸感兴趣吗？哎呀，这怎么感觉就是个悖论呢？”
林庄庄念叨的时候，脚步可一下没听。不多时，她就追上来先前扭头离开的马甲男子。
与其说是她追上的，不如说，是马甲男子停下，被她赶上了。
那男子格外精壮，双臂被太阳晒的黑不溜秋，麻布马甲里面透出来的皮肤倒是没那么深的颜色。
他看着人群距离的方向，眼中是向往，也是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