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你就闭上嘴罢!”
卫氏等了他一眼,朝他使了个眼色。
镇国公阴沉着脸,坐在主位一言不发。
见公爹面色不善,梁晚余扯了扯谢庭玉的衣袖,也示意他规矩一些。
谢庭玉瘪瘪嘴,勉强坐直了身子,那双桃花眼早就困成了一条缝,压根听不进去什么。
卫氏瞧着他,无奈摇头,望向身侧的男人,轻声道,“老爷,庭玉跟着他岳父练了一天武,早就累了,若是没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何处用不上他?”镇国公大手重重拍在桌上,怒声呵斥,“发生这么大的事,他难道不是家中一子吗?”
动静不小,生生吓退了谢庭玉的困意,俊脸也跟着落了下来,“不就是跑了个陆嫚嫚么?不知道的还以为爹丢了命根子呢。”
“逆子!”
“庭玉!”
镇国公和卫氏的声音同时响起,声音在空旷的堂厅里回荡。
梁晚余抿紧粉唇,指尖搭上他的手腕,轻声道,“陆嫚嫚跑了事小,后头牵扯的事大,夫君先莫恼,父亲叫来我们,定是有原因的。”
谢庭玉面上不服,却顾及着梁晚余,没再开口。
瞧他被制住,镇国公面色稍缓,冷哼一声,“看看你,都不如你媳妇识大体!”
谢庭玉端起一旁的杯盏,抿了口温茶,颇为得意,“晚余自然是最懂事的,我比不得。”
镇国公瞪了他一眼,旋即扭头看向谢昀,眉头紧皱,“你仔细想想,陆嫚嫚会跑去何处。”
谢昀脸色唰一下惨白,支支吾吾的答不上话来,“父亲,我……”
“夜里人这么齐,是在商量什么?”
外头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镇国公盯着堂外的男子,吓得站起了身子,“永安……你怎么出来了?”
谢永安穿得比旁人厚实些,墨发束起,唇边勾起一丝弧度,笑意温隽,身侧跟着边月。
谢永安缓步走进,视线环视一遭,才在谢庭玉身侧落座,“下人说堂里掌着灯,大家都呆在里头,我心里好奇,就跟过来瞧瞧。”
瞧他进来,身侧又没跟着小厮伺候,谢庭玉顿时眉头紧皱,低声问道,“大哥,已经入秋了,风凉,你就这么出来……”
“不打紧。”谢永安心头微暖,拍了拍他的肩头,温声道,“在你嫂子日日夜夜照看下,我已经好许多了。”
话音落地,堂中静谧一瞬,旋即热闹起来。
卫氏猛地起身,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语气哽咽几分,“永安,你……”
谢永安笑望着她,微微颔首,“母亲,放心吧。”
镇国公定定望着他,连眼睛都舍不得眨,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低声唤了句,“儿子……”
谢永安见他这般,心中感慨,眸中多了几分笑意,“往后,我也能与父亲站在一处,多说说话了。”
闻言,镇国公彻底忍不住了,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捂着脸,泪水无声落下。
卫氏捂着心口,也止不住的哭着,视线落在边月身上,踌躇片刻,才小声说了句,“月儿,多谢你。”
边月受宠若惊,慌忙摆了摆手,小声道,“母亲,这都是我该做的,只要夫君能平安,我别无所求。”
“好孩子,从前……”卫氏抿了抿唇,面上闪过一丝愧疚,“从前的事不提了,日后你跟着永安,好好过日子,国公府不会亏了你。”
边月点点头,红了脸颊。
谢庭玉坐在一侧,怔怔看着大哥,见他确实不似以往那般说两句就咳,也跟着红了眼。
从小到大,爹娘就时常警告自己,说自己是个皮猴子,不允许靠近大哥。
那时还小,他心中惦记,却不敢上前,还是大哥发现了偷偷扒墙角观望的自己,温声唤自己过去,陪了自己半日。
之后,他清楚大哥出不了清园,便时常带着玩具去园子里找他,故而关系亲切得很。
若是可以,谢庭玉巴不得用自己的寿命换兄长康健,平安过了二十二岁,将那些造谣生事的人通通打脸。
得知兄长的身子慢慢变好,谢庭玉只觉得压在心口多年的巨石落了地,喘息都顺当了不少。
谢永安知他心意,笑着瞧他,低声道了句,“无事了,莫怕。”
谢庭玉抿紧薄唇,强忍下眼泪,也跟着扯出一抹笑来。
其乐融融之时,有两个人的脸色谈不上有多好看。
崔氏怔怔盯着对面的谢永安,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她不明白。
为何一心求死的谢永安会突然好转?
知晓嫡长子活不过二十二时,没人比她更开心,整日烧香拜佛,只求老天爷快把这个病秧子收了去,好让自己儿子有出头之日。
可为何会成了如今的样子……
谢昀脸色僵住,盯着眼前这位名义上的兄长,满眼不可置信。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梁晚余注意到二人的神色,唇边勾起抹笑来,轻声问道,“崔姨娘和昀公子怎么没几分笑模样?”
话落,众人的视线落在二人脸上。
镇国公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