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晚余压下心中的猜想,抬眸望向面前的小姑娘,放轻了声音,“喜娣,你这些话于我而言很是重要,若能让我从这场肮脏里干干净净摘出去,便是对我有恩。”
“我给你两条路走,一是留在我园子里,侍奉在侧,二是将你送去我名下的铺子里,在那做活。”
王喜娣怔愣良久,半晌才问了句,“我真的……可以自己选吗?”
“当然。”梁晚余眼中含笑,轻轻点了下头,“这是你的人生,你当然可以做主。”
王喜娣咬着下唇,瘦成皮包骨的小手死死攥着衣摆,神色紧张。
她从未像今天这般有活着的感觉。
王喜娣心中清楚,这是她离自由最近的一次。
“小姐……我想去铺子里!”王喜娣加重了语调,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
梁晚余笑望着她,对她的选择并不感到意外。
小丫头过了十几年苦日子,而今走出来,是万万不会愿意入了奴籍的。
“好。”梁晚余颔首,正巧玉竹端着点心进屋,招手唤来她,轻声道,“等喜娣垫垫肚子,梳洗过后,你领她去买两身新衣裳,再将她送到东市一街的品鲜楼去,知会里头的人,让他们多照顾着。”
“品鲜楼里是个女掌柜,性子泼辣爽快,最是护短,有她在,喜娣吃不了苦头。”
玉竹看了眼王喜娣,随即点头应下,“是。”
“小姐……”
王喜娣的声音在屋中响起,透露着浓浓的不安。
梁晚余抬眸,神色依然柔和,“怎么了?”
王喜娣绞着衣角,不敢抬头,“我…不想叫喜娣了……想求小姐赐个名。”
梁晚余一愣,旋即回过神来,思索片刻,才低声问道,“那便叫明珠,可好?”
玉竹领着明珠下去梳洗,恰逢玉露进来,与二人擦肩而过。
“小姐,脂粉铺子新送来的玩意儿。”玉露声音不小,将东西一一摆在主子跟前,而后刻意压低了声音,“子柏让人传话,说是陆嫚嫚搭上了慕容尚书,给人做了小……”
梁晚余瞧着桌上的锦盒,眉头轻挑,“做了妾?”
玉露摇摇头,小声道,“是外头的。”
梁晚余蓦然抬首,眼底闪过一丝惊诧,“那慕容尚书可比她爹年轻不了几岁……看来真是被逼急了,她这般想要活着,定是知道些什么……”
“她信错了人,误把昀公子当归宿,落得这个地步……”玉露无奈叹息,低声道,“听说昀公子也在到处找她呢,瞧着没安好心。”
梁晚余回过神,身子微微向前俯去,声音轻微,“你传个话,让子柏寻个兄弟,去盯着丞相府,只远远瞧着就是,不必跟的太近。”
玉露一时没明白过来,心中不解,却不敢多问,只得应下,“是,婢子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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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春湖水波不兴,静谧安宁,微风拂过,掀起涟漪,偶尔传来鸟兽的扑翅声。
女子坐在石凳上,托腮瞧着湖面上成群的莲花,若有所思,“松枝,你说梁晚余那夫婿老实了没有?”
松枝攥着柳条,替她挥走树下的蚊虫,听罢长叹一声,无奈道,“小姐,你何苦掺和进去?那日的谢公子手上拎着东西,摆明了就是给梁小姐买的,人家小夫妻恩爱着呢。”
“可我分明瞧见了他身边围着别的姑娘。”李黛鸢嘟起小嘴,面露不满,“自然要敲打一番,免得他做对不起梁晚余的事……”
松枝无语,松枝沉默,松枝挥柳条赶虫。
“于颜姐,你前几日不是去了镇国公府见谢大公子吗?怎么没听你往下说了?”
听见镇国公府四个字,李黛鸢耳朵一动,坐直了身子,专心致志的听着。
“莫要提了,真是糟心得很。”
于颜的声音传来,带着浓浓的怨念。
她们一行四人就坐在不远处,许是有树遮挡着,并未发现树后的李黛鸢。
“于颜姐这是怎么了?可是那谢大公子长得不如你意?”
李黛鸢听得出来,开口的是左御史家中的幼女,宋璐璐。
于颜的头号狗腿子。
“不是。”于颜摇摇头,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红,“永安哥生的极美,非常人能及。”
“只是那梁晚余……”于颜冷哼一声,眼底的嫌恶都快溢出来了,“屡次三番拆我台,辱我颜面,我自问没得罪过她,谁知她却像个疯狗一般扯着我撕咬!”
听到这句话,李黛鸢脸色沉了下来。
“梁晚余……”宋璐璐想了想,歪着头问道,“是不是嫁给了谢庭玉那个纨绔?”
“就是她。”于颜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语气不耐,“长了一副勾人样子,哪像正经人家的小姐?也不知使了什么下作手段,惹得一家两兄弟为她争抢。”
宋璐璐讶然,小声问道,“于颜姐亲眼瞧见了吗?兄弟俩抢一女的传言非虚?”
于颜面上闪过一丝心虚,她自然是没瞧见过。
可如今气氛烘托到这了,于颜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造下去,“我自然是亲眼瞧见了的!去公府的时候,我还见到谢昀同她拉拉扯扯的呢!”
身侧的几个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