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二人僵持着动作,谁也没动。
容暨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右脸胀痛,可怜姑娘用了多大的力道,“你敢打我?”
“为何不敢?”容樊瑛定定望着他,眼底不见丝毫桔色,“太子殿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我管不着,但劳烦殿下不要将那些恶心的心思打到我头上。”
“我们是兄妹。”
容暨顿住,握着她细腕的手忍不住颤抖。
她唤自己太子殿下……再也不是太子哥哥了。
“瑛儿……”
“放手。”容樊瑛冷下小脸,语气也有些冲。
念禾凑上前来,朝着容暨行礼,低声道,“公主还有要事在身,请太子放人。”
容暨移开视线,望着一旁的念禾。
这个婢子他清楚,是继后亲自给容樊瑛挑的人,有些功夫在身上。
容暨紧咬着牙关,在主仆二人的注视下,缓缓松开了手。
容樊瑛行礼告退,清丽的背影拐去假山后,再也瞧不见。
忽地,一旁传来动静,似是哪个不长眼的踩断了树枝。
“谁!”容暨的眼神好似淬了毒,死死盯着声源处,沉声道,“实相点,给我滚出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下一瞬,从山石后头缓缓站起一人。
瞧着女子,容暨下意识愣住,皱眉问道,“你是何人?”
女子低垂着眉眼,语气悠悠,“我是颐福宫的林常在。”
正是被谢三爷盯着送入宫中的林昭音。
“林常在?”容暨扫了她一眼,瞧着她朴素的衣装和短跟鞋子,得知她位分的确不高,慢悠悠开口问道,“林常在方才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林昭音脸色有些发白,闻言摇了摇头,小声道,“没有。”
“那便好。”容暨盯着她,面上似笑非笑道,“林常在若是聪明人,就该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林昭音埋着头,没再应声。
容暨冷哼一声离开,朝着与容樊瑛相反的方向走去。
见他走了,林昭音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在地,等回过神来时,后背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浸透。
“太子……居然心仪肃和公主……”
林昭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若非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怕是任谁说破了天也不会相信的。
“小主,您怎么在这?”婢女匆匆赶来,一眼就望见了扶着花坛神色惊魂未定的主子,急忙上前搀扶着。
林昭音回头,在瞧见是自己的家生婢子云柳后,才猛地松了口气,“云柳……快带我回宫。”
云柳面露诧异,低声问道,“小主这是怎么了?”
林昭音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云柳……我无意中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
云柳不明白,歪着头问道,“何事能将小主吓成这般?”
林昭音咽了下口水,喃喃道,“太子喜欢的姑娘竟然是皇后膝下的肃和公主!”
云柳大惊,一双眸子都瞪圆了,“这…这……”
林昭音将手指抵在唇前,示意她噤声。
云柳识趣的闭上嘴巴,心里头虚得很,赶紧环顾四周,生怕这地方还藏着别人,“小主……打算如何?”
林昭音稳住心神,喃喃道,“只要我们管好自己的嘴,便不会出事的。”
云柳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小主何不好好利用这件事,为自己搏一个好出路?”
林昭音云里雾里,小声道,“什……什么出路?”
云柳凑近了些,替她分析着,“小主不妨细想想,若是咱们捏住了太子的把柄,设计威胁,如此登不上台面的丑闻,太子定能任由小主摆布。”
“小主如今到了宫中,连圣上的面都没见过,颐福宫主位端嫔娘娘又是个不好相与的,若再不争,怕是要叫人给吃干抹净了。”
“可是……”林昭音面露难色,犹豫半晌才道,“他可是太子,怎会任由我拿捏?”
“正因为他是太子殿下,地位尊贵,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他自然不会允许自己出乱子。”云柳放轻了声音,神情狡黠,“况且我们只是想让太子帮着您争一争圣宠,又不是什么难事,他没道理不帮才对。”
林昭音咬住下唇,垂眸思索着。
她就像是一张白纸,从小父母双亡,跟着老太太冯氏也没学到什么东西,对是非的判断模棱两可。
长这么大,她唯一相信的就是身旁的婢子云柳,向来都是后者说什么她便做什么。
这次也一样。
林昭音似是下定了决心,重重点头,“好,我听你的,为自己搏一搏。”
云柳咧嘴笑开,打心眼里高兴,“只要小主肯费心肯上进,咱们总会有好日子过的,譬如今日,这就是老天爷给小主的机会。”
林昭音颔首,心中的不安烟消云散,垂在身侧的一双手紧紧攥成拳头,低声道,“我一定能向上爬……给那些曾经瞧不起我的人看一看。”
云柳连连点头,倍感欣慰,“小主能这样想便是再好不过了。”
林昭音侧过头,望着容暨离开的方向,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