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头关押的犯人不少,却并未集中在这头。
吴钟晟所在的牢房四周只有谢家夫妇二人,仿佛是专门为他们备下的。
四周寂静又空旷,即便是压着嗓子说话,也能传出回音来。
以防说多错多,谢锦华直接止住了他的话头,瞧着地上有层土,他心中隐隐生了个主意。
顾不得脏污,谢锦华垂下头,食指落在地上,一笔一画写出自己的困惑:谋反可真?
吴钟晟瞧着他的动作,缓缓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谢锦华蹙眉,不明白他的意思。
吴钟晟学着他的做法,探手在地上写了句:假谋反,真夺权。
谢锦华心里咯噔一下,愈发摸不着头脑。
吴钟晟没抬头,将面前的沙土混在一起,又写道:我主容五,质子挡箭,君迷长生,苦寻丹药,大限将至。
谢锦华傻了眼,愣愣地瞧着地上的几句话。
信息量太大,他一时失了反应。
吴钟晟背后的主家竟是五皇子容烁,蛮夷送来的质子不过是他们用来挡箭的工具人。
至于圣上沉迷炼丹以求长生……
谢锦华如今回想,圣上脸色的确有些不对,泛着异常的红晕,乍一看精神气十足,实则像是大补过了头。
谢锦华垂眸,在地上写到:如何相救?
吴钟晟摇摇头,与他四目相对,眼里没有半分惧意,只留下一个字:等。
这般有底气,想必背后的五皇子定会倾力搭救。
谢锦华心砰砰跳得飞快,思绪万千。
他如今知道了这些事,再想置身事外,怕是不能够了。
天子疑心深重,太子难打交道,性格亦是与圣上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若举步维艰,另择新主也并非一件错事。
谢锦华思虑半晌,才抬手写到:容五可是明主?
吴钟晟愣了瞬,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回了句:仁义有德。
仅是四个字,谢锦华的心就安定了下来,回以一笑。
吴钟晟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朝着他挑了挑眉,穿着一身囚服靠在墙上,瞧上去格外悠哉,没有半分死刑犯的自觉。
“放饭了!”
御军一声高喊,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谢锦华垂下眸子,用裤腿将地上的字迹蹭掉,若无其事的坐在一旁,紧握上卫氏的手。
卫氏红了眼,脑子里想的全是自己的两个儿子,难以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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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
“肃和,你先吃些点心吧。”苏锦绣一脸心疼的望着眼前的姑娘,将手旁的点心推了过去。
容樊瑛脸色有些泛白,眼下隐约能看出乌青,显然是没怎么休息好,“多谢母后,儿臣吃不下去。”
容樊瑛一早就入了宫来,得知谢家夫妇已经入了大殿,又马不停蹄的朝这来了,已经等了许久,却迟迟不来消息。
“旁人家的事,你何故这么操心?”苏锦绣一脸嗔怪的瞧着她,淡淡道,“你自个儿的婚期将至,还有心思管旁人?”
“母后,这次不一样。”
容樊瑛眉头微蹙,语气里说不出的焦急,“您没瞧见宫外,镇国公府已经被围了,谢大公子的夫人心疼自家夫君,怀着身子要出去敲登闻鼓,却被强硬禁了足,若非儿臣去的及时,那些刀剑保不准要伤了她。”
“若非父皇动了盛怒,又怎会这般大的阵仗?”
苏锦绣面露诧异,喃喃道,“肃和,你什么时候同镇国公府的人如此要好了?”
容樊瑛一愣,面上的神色僵住,默了片刻,才小声回道,“儿臣与梁家晚余……是好友。”
苏锦绣了然,长叹一声,“你说这镇国公府近来可没少遇上事儿,今年实属不顺。”
“母后,您帮儿臣想想法子,谢家人不能出岔子。”容樊瑛拉住她的手,轻声细语的撒着娇,“沈公子与谢家二郎乃是至交,为了这事儿也跟着犯愁呢。”
苏锦绣瞧着自己的女儿,心中无奈,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小声道,“你呀你,就是待人心太诚。”
“罢了。”苏锦绣望着她,眼底尽是宠溺,“这事儿就交给母后去做,无论如何,定能保下谢家人的性命,你父皇不给母后面子,还能不给你外祖些面子吗?”
闻言,容樊瑛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皇后娘娘,五皇子来请安了。”
宫女进来通传,苏锦绣眼睛一亮,面上多了几分笑意,轻声道,“快传。”
“是。”
不多时,外头进来个穿青衣的少年,玉冠束发,剑眉星目,鼻梁挺拔,多了几分凌厉之色。
正是五皇子容烁。
踏入殿中,容烁掀开长袍跪下,声音低沉温和,“儿臣给母后请安,见过二皇姐。”
容樊瑛见了他,面上也扬起了笑,轻声道,“五弟,许久不见。”
“小五回来了,快起来让母后瞧瞧。”苏锦绣朝他招手,脸上难掩喜爱。
容烁听话起身上前,任凭苏锦绣打量自己。
“高了不少,比以前也壮实了些。”苏锦绣点头笑着,柔声道,“你一直都在潞城,突然回来,路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