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晴,东市各家铺子才开了门,就见一队御军朝着城门的方向赶去。
小毛从窗里探出身子,踮脚往外瞧着,嘴上喃喃道,“怎么来了这么多御军?”
阿金面上无奈,低声呵斥道,“抓紧做活,左右也不是来抓你的,净操那没用的心。”
小毛嘿嘿一笑,“那倒也是。”
江应眠正擦桌子的手一僵,抬眸望去,瞧见从门口经过的御军不下百人,心里顿时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扔下手里的抹布,转身就走。
“诶,江公子你干什么去?”
小毛突然出声,江应眠的脚步顿住,故作自然的笑了笑,低声道,“后院生火煮水呢,我给贵人打水洗漱去。”
小毛了然,顿时摆了摆手,“快去吧,别怠慢了贵人。”
“成。”江应眠应了声,旋即回了身,脚下速度也快了几分。
他这心里头实在是乱,总感觉好似有什么不得了的事要发生了。
江应眠站在屋外,抬手叩门。
“谁!”
“大人,是我,江应眠。”
屋门从里被拉开,下一瞬,江应眠对上了吴钟晟狐疑的双眸。
吴钟晟身上的外衫有不少褶皱,一看就是和衣而眠,八成是辗转反侧没休息好。
江应眠眸色一深,眼底多了几分探究。
梁小姐信上可说的清楚,眼前这位是朝廷数一数二的大官。
一个贵人竟然能被吓道夜里不敢脱衣睡觉,随时准备跑路,那得是犯下了多大的死罪……
江应眠咽了下口水,不敢往下细想,再一次惊叹梁小姐的大胆,居然连这事都敢揽在自己头上。
吴钟晟扫了眼他苍白的脸色,皱眉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江应眠强稳住心神,尽力压低了声音,“大人,外头城门口去了许多御军,瞧着不下百人,我是真真切切瞧见了梁小姐的信,故而心里头不踏实,想着该告知您一声。”
“城门昨儿夜里就被封了,他们既然去了那,必然是打算从外往里查,用不了几时,就到三街了。”
吴钟晟心中警铃大作,沉声问道,“你方才说城门昨日夜里就被封了?”
“是。”江应眠点点头,神情不似作假,“昨日夜深时,我在大堂习书,小毛特意给留了火,原本正安静着,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朝着城门的方向赶去。”
吴钟晟脸色铁青,眉头紧紧皱着,低声道,“梁丫头说过,这儿有处地窖,你可知在何处?”
江应眠忙不迭点头,小声道,“梁小姐信上都说了,大人快些收拾收拾,拿上点心和干粮,厨房里头烧着水呢,咱们赶紧过去。”
吴钟晟微微颔首,转身拿起自己的包袱,小心翼翼的将谢锦华的玉佩收好,随着江应眠出了屋子。
江应眠谨慎得很,先吴钟晟一步冲了出去,将门窗都合上。
大堂账台下有三个抽屉,江应眠走到跟前,拉开了中间的抽屉,指尖探过去,摸到了一处凹槽,将里头的暗扣摁下去,最右侧摆满了瓦罐的木头架子发出一声轻响,缓缓转动。
吴钟晟心中大惊,实在没料到小小的酒坊里竟藏着这等玄机。
江应眠也傻了眼,一脸惊叹,心里头瞬间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阿金哥和小毛都去装酒了,没时间理会大堂。
“大人,动作要快些……”
吴钟晟点点头,拿着东西走到了架子前,低声叮嘱道,“别忘了我告诉你的事,务必要帮我去跑个腿。”
“……是。”江应眠再次摁下暗扣,吴钟晟就这么消失在了堂中。
等到阿金和小毛装了酒回来,大堂早就恢复了正常。
“咦,贵人呢?”小毛四下环顾,却不见吴钟晟的身影,转头看向江应眠,疑惑开口。
江应眠站在门口擦着账台,头也没抬地回道,“方才贵人说有事在身,就先出去了,说夜里再回来。”
小毛面露诧异,挠了挠头,“怎么这般着急,我还给熬了粥呢,纯精米的粥!”
阿金白了他一眼,无奈开口,“人家是什么人物?随手打赏就是一包子金块,还缺你那口精米?咱们仨赶紧趁热喝了就是。”
小毛点点头,“行,我这就去端。”
说着,起身跑向了后院,不多时,又哭丧着脸跑了回来,像是天塌了一般,“阿金,我的精米粥被偷了!”
江应眠擦着桌子的手抖了抖,动作愈发卖力。
“怎么可能?”阿金面上震惊,低声问道,“我们三个都在坊里,谁能绕过我们去后院偷走一锅热粥?”
小毛急得直挠头,下意识看向江应眠,“江公子……”
“不是我偷的!”江应眠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炸了猫,拽紧自己的衣裳,给他们看自己的肚子,“你们瞧,我肚子平得很。”
小毛愣了一瞬,旋即无奈开口,“我没怀疑你,只是想问一问你路过后院时有没有瞧见我做的粥?”
“没有没有。”江应眠的头险些摇成了拨浪鼓,一脸笃定,“小毛,会不会是你大早起忙昏了头,忘了这茬,其实你压根没做粥?”
小毛怔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