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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5(1 / 2)

受欺凌的过往,是一件非常伤感的事。除了见证,什么也做不了。我看完缓了两天才缓过来。

第三天,我嗓音嘶哑地和裴可之谈起他的童年与他的母亲,谈起他大概三四岁时被同龄人按进泥巴里霸凌的过去,他却格外茫然。见我情绪激动,裴可之甚至愣了一下,“我小时候这么可怜吗?”他摸着下巴,疑惑地说,“我都不记得了。”

我将信将疑地反问,“真不记得了?”

裴可之放下手里的晒得热烘烘的被子,他点头,笃定地回答,“真的。”

我绕着他来回走了两圈,“你小时候说话结巴,没有朋友。你喜欢一个人蹲在窗户下面发呆,特别忧郁、自闭,就是个倒霉的小可怜。”

愈打量裴可之,我就愈匪夷所思,眼前的裴可之,或者说我认识的裴可之,似乎永远都是温和得体的形象,和录像里童年时的他完全不一样。

“原来我是这种形象吗?”裴可之也思索起来,“我一直以为我过得挺好的,毕竟我的亲生父亲是当时的族长,我的母亲又声称我是神子什么的……”

“那是你六岁之后的事了。”我纠正道。

裴可之又惊讶了,“诶,六岁后的事了吗?”他苦恼地撑住脑袋,“老实说,我对童年发生的事没有什么实感。你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在讲别人。”

我也开始头大,“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帮你淡化了这些记忆?”

裴可之想了老半天,最终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我追问,“那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就自然而然变的吧,”裴可之抱着被子和我一起往屋里走,“我八岁被送到了幼儿公寓,环境发生重大改变。理论上来讲,在那儿我顺利完成了再社会化,性格也就得到了重塑吧。”

社会化吗?我若有所思,裴可之的社会化是什么样子的呢?

仔细想来,裴可之认识很多人,他的同事、同学,还有各种兴趣相同的搭子,他会和这些人闲聊,也会节假日发送祝福语,或者邀约一起出门玩乐。每个人都对他赞不绝口,可是,在我的印象里,裴可之没有朋友。

从认识他到离婚,这么多年里,裴可之从未带任何朋友回家。每次他笑着和身旁的人说完‘再见’后,他就会把这个人的信息连同记忆一起抛之脑后,直到下次见面再重启。

他是如此漠视身旁的人,好像他们只是游戏世界里的NPC,是无意义的数据,或者一串抽象的符号。裴可之从不在意和他相处时有哪些人,又究竟是怎样的人。他偶尔观察他们,觉得有趣。但洞悉完后,他就又感到无聊,不放在心上。

在裴可之的世界里,他的情感只会倾注在两种人身上:病人和老师。前者是想从裴可之这儿得到帮助,后者是裴可之想从他们那儿获得帮助,

我也不例外。我也存在于他的这个人际模型中,我先是他的病人,接着成为了他的爱人,再接着变成他的朋友。

我试着把我和他现在的关系套进他的人际模型里,“现在我算是你老师吗?”我挪揄道,“还是说我们俩是亦患亦师的关系?”

裴可之想了想,他笑着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他这么说,我不高兴了,我把怀里沉甸甸的厚被子顶到头上,化身被子幽灵。我一个冲刺,隔着被褥去撞裴可之的老腰,把他撞得一个踉跄,“什么叫可以这么说啊,我们俩就只是相互从对方身上获得帮助的关系?”

我非常不满时至今日还要被他框进‘病人和老师’的模型里。他对我来说是特别的,那我对他而言,也应该是特别的。

“我以前是你的爱人,现在是你的朋友!怎么说也得特别点儿吧!”我顶着被子,隔着厚实的织物,将这些肉麻话说得振振有词。

“好吧好吧,真是怕了你了,”裴可之险些被我突如其来的攻击创飞,他站稳,揉着散架边缘的老腰,妥协道,“那你不是病人,也不是老师。”

我掀开被子,“那是什么?”

“就是姜冻冬,代表不可复制的关系,”裴可之说,“以后我的人际模型就可以分为三类了:病人、老师和姜冻冬。”

我听完又不好意思了,“倒也不用这么特别……”

裴可之笑眯眯地站在院子边儿上望着我,他穿着宽松的长袖长裤,款式极简。其实棉麻做旧后的淡黄远比黑色适合他,他穿着松弛又闲适,带了种飘渺的超脱感。尤其他对我笑时,背后阳光闪烁,他马上就要融化到春天里。

收拾完屋子,我和裴可之散步到默室。

据裴可之介绍,默室是当年他们祷告的地方。这是一个规模浩瀚的白色建筑,呈环形,倾斜地嵌入山体,一半埋进礁石里,一半落在悬崖上,如巨蟒般盘旋在这颗星球上最高的山峰。

我和他爬到纯白的屋顶上,身旁是群山之巅,脚下是汹涌的大海,浪花拍打着崖壁,我们慢悠悠地晒着春日的太阳,如同两粒落在白瓷盘里的芥子。

裴可之问我接下来准备做什么,“了解完了我的童年,然后呢?”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我要去你念书的地方。你在精神医疗学院待了八年,但你很少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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