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合度什么的只是辅助,终究还是看相处得愉不愉快,更何况你们的契合度也没有我和他妈妈高……眼光不错,继续努力吧。”
……龙让看起来并不知道遂徊当年未被周家接回,幼年独自孤苦地在荒山中求生,和母亲妹妹分开近二十年,受尽了遗传病的折磨。
应帙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
毕竟龙让没有失忆,或许跟他讲之后,对方会分析出遂徊被遗落的原因,但看着这名困在精神黑洞内十多年的黑发男人,应帙又觉得原因不那么重要了……至少在这里并不重要。
他深爱自己的妻子和儿女,和那些流言蜚语中形容的抛妻弃子的渣男截然不同,知道这个就够了。
等从这里出去之后,应帙一定会将遂徊的过去彻查到底,但是在精神黑洞内,在龙让和耿岳面前,他更想矫饰太平,不愿提及任何不好的事情。
一旁,耿岳目光落在应帙唇角缓缓绽开的微笑上,他仍旧紧锁着眉头,眼神微动,倏然,他下定决心,抬手按上应帙的胳膊,“小帙……”
耿岳正要说些什么,高空处一声咆哮骤然打断了他。所有人外加一只羊一条蛇动作整齐划一地抬起头,外加天际始终保持窥视状态的应龙也跟着移过视线,只见一道巨型扇着蝙蝠状翅膀龙影快速放大逼近,紧接着故态重现,一条箭头状满是棱刺的尾巴砸下,冲击力震得地面上所有人都踉跄栽倒。
一团黑影从燧石的尾巴中甩出,滚出去五六米远,也凄惨地摔进了黑泥池塘里,完美复刻当初龙让的出场方式。
应帙意识到什么,快速从地上爬起来,朝黑潭的方向跑去。耿岳和龙让对视一眼,也跟着追过去。
天空中,燧石再次发出吼叫声,即便仍旧是咆哮,但态度是难得的平和,像是在讨论着什么,并且应龙很快回应了它。两条龙就这么一来一往吼吼、咕咕地商量起来,没一会它们就达成了一致意见,同时拉开身位抵达高空,朝着同一方向前后交替着飞远了。
历史还在众人眼前重演,被甩飞的人影徐徐从池塘中爬起,胶泥状的黑水从身上滚落,他甩了甩头发,抬起脸,露出一双危险狠戾的碧色眼瞳……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在于当这双翡翠瞳对上站在池塘不远处的银发男子的时候,狠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瞪得溜圆,只剩下惊喜和关切。
“应帙!!”遂徊飞快从池水里一跃而起,也顾不上身上的脏污,径直冲到应帙面前,握住他的双肩观察他的身体,“你没事吧,那些伤有没有落到你身上?”
“我没事。”应帙也回望着遂徊,查看他的身体是否受伤。这里确实是精神力层面的高维图景,所有肉体上的伤痕都消失,此刻遂徊代表着精神与灵魂的身体非常健康。
“吓死我了,我一个人突然在这里醒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好担心你……”遂徊越说越委屈,但奇怪的是即使他仍旧不知道身处何方以及未来要面对什么,就在看到应帙的这一刻,他的心就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只要应帙安全无恙,和他在一起,遂徊就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他张开怀抱一下子搂住应帙,嘤嘤唧唧的,全身泛着委屈的小气泡,“燧石突然变得好巨大,这里是哪里?我好害怕,小咩……”
应帙又何尝不是长抒了一口气,揽住遂徊的腰,也不管对方到底是真害怕还是假害怕,全盘接受,轻轻拍打他的背,“没事了……”
两人拥抱着温存了许久,遂徊将脑袋埋在应帙颈窝里,这一次他没有闻到任何向导素的气味,只有应帙本人的气息,但他却觉得更加好闻,暧昧地磨蹭,搂着应帙的手也越收越紧。
应帙隐约察觉到哪里不对,眼角余光倏然瞥见站在不远处的耿岳和龙让,他肩膀一僵,侧过头,就见耿岳好奇地观望着两人的互动,对上应帙的视线时还揶揄地朝他挑了下眉;
而龙让则是阴沉着脸,嘴角快撇到下颚。
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就能在第一时间辨认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是他儿子,因为两人长得足有七八成像,特别是那对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眼睛,眼型天生凶悍,瞳孔又是狼一般的幽绿色。
从两人的相处模式来看,完全不像燕煦的儿子在追他儿子……反过来还差不多。
……所以他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窝在向导怀里哼哼歪歪的窝囊哨兵儿子?
应帙连忙轻咳一声,推开还在他怀里撒娇个没完的遂徊,抬手示意道:“遂徊,给你介绍一下……”
随着应帙的动作,遂徊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旁边还站着两个人,全程观摩他故意撒娇耍赖。他先是有点脸热,但等到他看到其中一人的长相时,这些冗杂思绪都消散在错愕之中,他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目光直勾勾地和站在正对面的黑发男人对视。
龙让也没了多余的心思,这名嚣张跋扈惹得耿岳都烦的男人难得心生怯意,迟迟一句话也没有说,只遥遥与遂徊目光交汇,还是等到应帙轻推了遂徊一下,含笑开口打破双方之间的静止:“去啊……”
遂徊愣怔地回望应帙,仿若一只无措的小狗,紧张又忐忑,无助地用眼神询问他要去做什么?
应帙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