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福强把肉放在锅台上,像献宝似的,说道:“媳妇,你瞅瞅老叔给咱拿的肉!”
杨淑华瞅见肋巴扇、俩肘子、后鞧和肥膘油后,眼睛一亮。
这么些年,李福强拿回来最好的肉就是跳猫子和山鸡。
平常都是她给人家做完大席,东家才把剩菜给她点,然后拿回家给俩孩子解解馋。
瞅见这老些好肉,她心里确实挺美的。
咋说到过年的时候,终于能吃顿像样的年夜饭了。
既然老徐家这么大方,那她也没必要装假,便说:“那行,等我把肥膘油拿水泡上。”
她依然没搭理李福强,徐宁瞅了眼笑说:“让我大哥把肉搁外头缸里冻上吧。”
杨淑华抬头一瞅,扫了眼李福强,没好气道:“瞅啥呢?兄弟让你把肉搁外头缸里呢!”
李福强愣了愣,反应过来,“啊,好,好嘞!”
这是近俩月以来,媳妇头次和他说话,便呲牙傻乐一声。
然后,他提着肉出门,走到下屋把肉分别放到了袋子里,扔进了酱缸。
这年头,东北农村没有冰箱。
所以就把日常吃的东西,比如粘豆包、饺子放在室外。
为防止动物啃食,就把食物放到酱缸里,上面用盖帘和棉被一盖,就形成了天然冰箱。
而冬储的蔬菜,如白菜、土豆、萝卜等,都放在地窖里用土埋上,这样储存时间长,还能防止受冻。
屋里,徐宁靠在门框,笑说:“嫂子,你和我大哥总这样不是那么回事啊。”
这话他不应该说,其一他没结婚,其二他是外人。
但他必须得说,还得说透!
“那咋办,屯子里谁不说他?你看有几个能瞧得上他的。”
“人无完人,谁能没有缺点呢,改呗。”
杨淑华冷笑:“是狗改不了吃屎。”
又想到徐宁,紧忙道:“嫂子不是说你。”
徐宁满不在乎,“没事啊,我也确实该骂。嫂子,你相信我不?我肯定能改好,也能让我大哥改好。”
杨淑华笑了笑没吭声,明显不相信。
得,这话白说了。
……
庆安屯共有八十六户,约莫三百多人。
他们大部分人的祖籍都是来自北方各地,如辽西、辽东、蒙东、吉北、鲁东。
在此扎根的原因有很多,比如支援建设、饥荒灾难…
但随着数代磨合,他们已经把北方各地的方言和传统融合到了一块。
所以不存在文化差异。
此时,老徐家相当热闹。
自刘大明进屋,他的嘴就没停下过。
他靠在门框掐着烟卷,讲述着徐宁在山上是如何大显神威。
他一惊一乍的讲述,令刘丽珍、韩凤娇听得是心脏直突突,就像过山车似的。
起初,俩人并不相信,因为那是不干正事的徐二宁啊,他哪学过打围啊?怎么可能干出这种大事。
但徐龙和王虎在旁边帮腔后,两人才姑且相信了点。
韩凤娇听到王二利打冒仗,她就知道这里头有猫腻。
咬牙愤恨对王虎道:“你爸又作妖了,是不?他要不提前开枪,你大爷能受这险?”
王虎笑了笑没敢吭声。
徐龙打圆场:“二婶,我爸这不是没事么。”
“要有事就晚了!等他回来地。”
一直没吭声的刘丽珍,已经被弟弟讲述的故事惊懵了。
就如徐春林亲眼见着徐宁抡大锤干猪一样,她内心此刻也是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自从徐宁降生在老徐家以来,还是第一回干出这等大事。
这让当妈的怎能不激动?
她也忍不住想:这是我那驴性儿子干出的事?
可左右瞅瞅,都没瞧见她那牲口儿子。
便板着脸道:“二宁咋没回来呢?又去耍钱了吧?”
刘大明闻言猛拍大腿,“哎妈呀,净顾着吹牛比了,都忘…”
徐龙接话道:“妈,忘告诉你们了。我爸说让李福强一家晚上来家吃饭,二宁过去请了。”
刘丽珍听儿子没去耍钱,心里宽敞不少。
“是得请人家吃饭,那李福强平时看着不咋准成,没成想关键时刻挺能靠得住呢。”
韩凤娇疑声道:“那昨晚间二宁差点…”
刘大明听闻就把昨晚间的事解释了一遍。
听到是个误会,刘丽珍道:“这么说,李福强还挺仁义呢。”
韩凤娇问:“那屯子里人说他酒品不好是咋回事?”
刘大明有啥说啥,“也不是酒品不好,就是喝酒磨叽,爱絮叨,车轱辘话乱转。倒是没听说他喝完酒就耍,再说他也挺长时间没和屯子里人接触了。”
韩凤娇点头:“确实不咋接触,听老黄大娘说他挺独性。就因为喝酒,他媳妇在家都不咋搭理他。”
独性,在东北一般形容这人不好相处。
刘丽珍皱皱眉:“那杨淑华多好個人啊,徐龙结婚还是她掌勺给做的席呢。”
“嗯呗!”
这时,院里的大黄狗叫了起来。
众人抬头一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