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多钟,外头天色渐黑,月牙升了天。
林场通勤的小火车,停靠在庆安屯附近的临时点。
工人们成群结队跳下车,便往屯子里走。
这些天王二利心情很是不错,手里掐着石林烟,嘴里哼着月牙五更曲。
将旁边低头大步往前窜的徐春林,整得面容阴沉磨牙切齿、牙根直痒痒!
徐春林听着熟悉的小曲,内心百感交集,可他还不能说啥。
毕竟他夜戏貂蝉的事,一夜之间闹得全屯子人都知道了。
连续四五天,他都活在旁人嘴皮子下,那个中滋味别提多憋屈了。
徐春林猛地抬头,便注意到自家门口停着辆东风卡车,眉头紧皱一番,心想:这小瘪犊子回来了,要知道我夜戏貂蝉,指不定得咋歘咕我呢!
“四更啊里呀啊,月牙……”
徐春林转头眯眼瞅着王二利,笑盈盈道:“石林好抽不?”
王二利停下嘴,呲牙嬉笑:“好抽!这烟比勇士都有劲儿,就是这一包没咋解馋,你瞅瞅都快抽没啦。”
他从兜里翻出瘪巴巴的烟盒,递到徐春林面前,让他瞅两眼。
徐春林笑说:“等回头再给你整一包呗。”
“诶呀,那不让大哥破费了么,哈哈……”
王二利仰头大笑两声。
徐春林心里有气却不敢发作,只能忍着,“二利啊,大哥求你办个事呗。”
“办事…再给包石林是办事用的啊?那不得……”
“你差不多得了嗷!这些天我让你损嘚成啥样啦,你就保准没個落难的时候呗?那你非要这么想,我进屋就跟弟妹说你搁林场跟食堂白大妹子唠的挺欢实!”
王二利闻言急了,“大哥!你可不能冤枉我,这事是能胡说的吗?我跟白大妹子唠的是给虎子找对象这事,你可别瞎说嗷。”
“呵,那我可不管,这些天你搁我耳朵边唱多少回月牙了?我忍你这么长时间,你掐住一事就不放了啊?”
王二利弹掉烟头使脚踩灭,扭头道:“一包石林办啥事!”
徐春林指着前方停在老徐家院门口的东风卡车,道:“瞅着没,这备不住是二宁那小瘪犊子回来了,他要知道我……指不定得咋埋汰我呢。”
王二利呲牙笑说:“那不能,二宁也不是自个回来的,整不好是望兴老柴家人跟着来的。家里有人他能埋汰自个爹啊,更不可能戳你心窝子啊,是不?”
徐春林闻言皱皱眉,“他不能么?”
“肯定不能!大哥,你就是这些天太累,太执着于这点事了,那你要不在乎,旁人乐咋说咋说呗。”
徐春林盯着他,“这事搁你身上……”
“哈哈,我也没喝点酒就去夜戏貂蝉呐!”
说罢,王二利拔腿就往徐家院里跑。
“诶我艹!你给我站那!”
徐春林眼冒怒火,咬牙切齿的指着他,随即迈步追了上去。
两人前后脚进入徐家院里,便瞅见了搁东厢房烧炕的王淑娟。
“诶呀,闺女回来啦?”
“嗯呐,二叔!爸…跑啥啊?知道二宁回来,想他了是不?”
徐春林噘着嘴,“我想他嘎哈?家里来客了?”
“恩,望兴老柴家的老三,二宁得喊他三哥,他们搁望兴前儿处的不错,你们快进屋吧。”
王淑娟将柴兵和徐宁的关系简单陈述一遍,防止徐春林再整岔劈。
“啊。”徐春林点头眨眨眼。
王二利笑说:“这二宁是行哈,去哪都能交下朋友,比你爸可强多了。”
“滚犊子,有你说话份么?”徐春林吹胡瞪眼,作势要抬腿踹他。
王二利根本没躲,只说:“不用我帮忙了呗?这还没过河呢,就要拆桥啊?”
当即,徐春林紧忙收脚,随之抬手搂着他肩膀,笑说:“老弟,咱搁娘胎就认识,是不是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王二利没挣扎没吭声,只伸出两根手指。
徐春林低头瞅一眼,磨着后槽牙,恨声点头:“行!”
瞅着老公公和二叔进屋,王淑娟搁后头笑了笑,她自打嫁到老徐家,起初对两人较劲还有点担心,可久而久之觉得还挺有意思。
两人虽说总是较劲,但却没伤过感情,一直跟一个人似的。
屋内,坐在炕里的柴兵听见外头有动静,便挪到炕沿下地要出去迎迎。
毕竟徐春林是长辈,哪怕柴兵是客也得做到位。
徐宁假意拦着点,但柴兵很是执着,他紧忙趿拉着鞋往外屋地走。
刚走到外屋地他就和徐春林两人撞个对脸。
徐宁搁后头跟着呢,便闪出身将三人互相介绍一番。
听着柴兵喊声老叔,徐春林就将笑容挂了起来,点头:“来家里就别装假外道,越外道越生知道不?待会咱们好好喝点!”
柴兵闻言干脆道:“得嘞,肯定得好好喝点。”
徐春林搂着柴兵肩膀走进屋,将柴兵让到炕里坐着,然后他和王二利则搭着炕沿,扭身转头和柴兵唠嗑。
两人并未回头将眼睛放在徐宁身上,始终在和柴兵唠家长里短。
这让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