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树德在街里供销社工作将近三年,期间经常与各行各业的人打交道。
除了嘴皮子好使,见人说人话之外,他的性格也很随和。
属于跟谁都能唠到一块去,跟谁都不会发生矛盾的人,除非有专门找茬的。
他和徐宁相识于81年秋季,那前儿钱树德刚上岗,就遇着徐宁和一帮人进供销社,当时也不买东西就拽着售货员唠嗑,将买东西的人都烦走了。
钱树德便走出来和他们周旋,最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将徐宁这帮人好声好气劝到他休息室,拿出毛克花生酥糖给他们吃。
徐宁这帮社会人,一瞅钱树德这么讲究也就不好意思留这占便宜了。
后来徐宁还帮钱树德解决过几件小事。
就这么地,你来我往久而久之,两人就熟络了起来。
钱树德给柴兵让颗烟,便请他坐下,再看徐宁已经悠哉坐在他的凳子上了。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唠起往事,待听闻徐宁悬崖勒马后,钱树德没像旁人那样惊讶感到不可思议,而是语气相当平缓,目光坚定的说道。
“咱们刚认识那前儿,我就知道你秉性不错,就是内心太奔放,现在稳定下来挺好,你要想做的事,肯定能做成!”
钱树德讲话让人很舒坦,他倒不是净捡好听的话说,而是在适当的时候说恰当的话。
再唠起徐宁现在跑山打围,宰猪猎熊杀狼之后,哪怕情绪再稳定的钱树德,也露出了惊容。
他连连细问,越听越惊,待徐宁说完后,钱树德再次点颗烟。
吐出烟雾,道:“你可将我吓一跳哇!”
“能吓着你老钱,说明我有两下子?”徐宁笑呵呵的问。
“何止有两下子,你有四五下子!哈哈……真好。那你今个来街里是要买东西?”
“嗯呐,这不到年根底了么,我家和邻居都想买点东西,凑合着过年。”
徐宁说着就将兜里的条子掏了出来,递给钱树德,“老钱,你瞅瞅。”
钱树德接过来仔细瞅着,越瞅越是发惊,他猛地抬头问:“你发大财啦?”
徐宁笑说:“好几十家呢,我家哪用得完啊。”
“这铅笔橡皮啥的都好说,但是米和面,你多少都得给我整点票,要不然我没法交代啊。”
徐宁再次往兜里一掏,取出粮票和面票,“都给你备好啦,我办事能让你为难么?”
钱树德瞅他掏出一沓票,便爽快点头:“那行!我按最低价给你拿。”
“行,麻烦你了嗷,老钱。”
“麻烦啥啊,咱都哥们,你俩搁这先坐会,我出去一趟。”
“嗯呐。”
钱树德拿着条子走出门,柴兵见房门合上后,将手里的烟熄灭。
他瞅着徐宁笑说:“你搁庆安街里认识不少人啊?跟供销社经理都能处这么好?”
“老钱这人好打交道挺随和的,他跟谁都能唠两句。我搁家里闲这一年,都寻思他走了捏,没成想他还搁这供销社干呢。”
柴兵说:“这可是个好活,能随便走么?”
他俩搁屋里唠了半拉多点,钱树德才推门走进来。
他面露笑容解释道:“我去瞅了眼货单,没着急吧?”
徐宁说:“那着啥急,你这好烟毛克伺候着,我都不想走了。”
“哈哈,那就行!货都给你理好了,咱俩算算账啊?”
“行!”
钱树德坐在徐宁右侧,摊开记录本,手里拿着铅笔,便开口给徐宁报价。
“大米3毛5,按3毛给你算,拢共300斤,合算90块钱。”
“面粉3毛7,也按照3毛给你,拢共200斤,合算60块钱。”
“这皮鞋是25块钱一双,铅笔一捆2毛、作业本一沓6毛……”
这次徐宁来街里可谓是进货的,除了以上这些,他还买了10斤糖、20斤盐、四条迎春、六瓶玉春酒、一块手表、10包火柴、10块香皂肥皂、一捆头绳、10個发卡、雪花膏、万紫千红……等等。
盐的价格是1毛5,糖是9毛,火柴是一包2毛,一包十盒。
最贵的单件物品就是手表,他买的是四级表三峰牌机械手表35块钱。
不过钱树德都按照最低价算的,每件东西便宜5分到5块不等。
钱树德使铅笔画着最后总账,笑道:“拢共345块,对不?”
“对!”
徐宁爽快点头,从兜里掏出钱,数出345块钱递给他,再数5块钱拍钱树德腿上。
“老钱,前两年多谢你照顾,这次我过来都寻思你走了呢,就没买东西,你自个买两包烟抽。”
钱树德抬手将5块钱扔到他卡部裆,“可别整这事,给我买啥东西,你要真有心,下回你来给我带个熊掌,我听你讲那猎熊的事也有点馋了。”
徐宁没跟他撕吧,“那行!我年底前还得来一趟,到时候给你拿来。”
“妥了!那现在装货啊?你俩咋来的啊?”
“开车来的,你帮我找两人把东西搬车上呗。”
“行!”钱树德干脆点头。
待三人走出屋,钱树德就找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