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晌午三点多钟,徐宁顺道遛趟套子回到家,便瞅见刘丽珍等人已经将饺子包完,正在挂蜡铺在盖帘上,王虎将十多个盖帘放到了当院以天然冰冻。
而外屋地的锅台、菜板子上也堆放着切好的菜,等老爷们回来再现炒现拌就赶趟。
刘丽珍、王淑娟五个坐在炕头,边吃榛子边唠着闲嗑,由于今個是四家人搁一块堆过节,所以待徐春林、徐凤等人回来后,众人就将东西俩屋和外屋地填满了。
吵吵嚷嚷热闹非凡,满地的榛子松子壳,满屋的烟火缭绕,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与往常不同的笑容。
虽说他们平时就经常聚,但是今个却格外喜庆,连徐凤都知道今个过节,还进东屋给徐老蔫、王老邪等人挨个点根烟,瞬间将气氛烘托了起来。
王彪、刘天恩几个孩子在西屋玩着抓石子、啪叽,徐凤欠登登地去东厢房给狗崽子整西屋玩去了,狗崽子瞅见这老些人相当兴奋,抬腿就往王彪鞋壳子里撒尿,顿时将西屋点燃,如窜天猴似的‘嗷嗷’怪叫!
刘丽珍、韩凤娇五个人在外屋地听得仔细,虽然感觉有些乱哄哄地,但今个过节么,且让他们几个小崽子作闹去吧。
东屋,徐老蔫眯眼和王二利唠着林场的事,最终聊到了徐宁前阵子壳下来的那头大孤猪,这大孤猪肯定没法吃,单是肉就嚼不动,所以林场领导研究一番,就将大孤猪使木方架起来,立在了大食堂门旁当摆件。
这事也是有目地性的,郭兴民和徐老蔫交了底,说这么整有可能被局里新任二把手瞅见,到时候二把手问两句,郭兴民就将徐宁猎大孤猪的事一讲,兴许能得到特批。
哪怕新任二把手没来庆安林场,摆在大食堂门旁也挺好看,等过了年再给撤下去呗,咋处理则另说。
徐宁在东屋待了会就跑到了外头透透气,屋里全是大烟炮,给他眼泪差点呛出来。
若说后世过年节感觉不到啥味,但这年头的年节味却十足,单单冬至就热闹了起来,令人心情澎湃激动。
因为过了冬至就离过年不远了,家家户户都盼着过年,特别是孩子们,徐凤等人还好,要是旁人家孩子一天得问八遍啥时候过年,就等着过年吃顿好的、穿新衣服啥的呢。
刘大明特意打了壶三粮酒,这酒比红高粱贵几分钱,寻思晚间与徐老蔫等人一醉方休。
虽说徐宁这个老舅没有正经工作,但是一年搁山里也没少整牲口,有前儿还和徐老蔫去打仗围、溜围,也能挣个五七百块钱。
况且他没啥不良嗜好,顶多是乐意喝点酒,东北老爷们喝点酒不犯毛病。
晚间饭,依旧放了两桌,不过炕桌有点小,徐老蔫就让徐龙去下屋将大圆桌面翻了出来,擦一擦铺在炕桌上。
主食是三样馅的饺子,俩凉菜四个热菜,徐老蔫等人喝着酒,徐凤几个孩子则喝着北冰洋汽水,这回汽水算是喝没了。
今个徐老蔫和徐宁没有增加父子感情,只平淡唠着嗑,谁都没惹乎谁,哪怕徐凤吵吵把火地,刘丽珍也没咋说她。
用刘大明的话说就是,这大过年的打啥孩子啊,先攒着呗,等过完年一块堆削。
徐宁瞅着家人其乐融融,心情很是复杂,心想等将孟紫烟娶进门,再要俩孩子,那就齐活了,这小日子不就浪起来了么!
待晚间众人喝完酒全都五迷三道腿脚打晃了,刘丽珍等人将外屋地收拾完,徐宁、李福强就挨个给他们送回了家。
刚回到家门口,就瞅见王淑娟从东厢房走出来,说道:“妈说不让你明个上山,想让你搁家歇两天。”
徐宁点头:“是得歇两天,这些天净跑空了。”
“跑啥空啊,不是整回来三头猪么,你咋不知足呢。”
“哈哈,搁山上跑吃山财,哪有知足的啊。妈跟你说没,我寻思过了年就盖房子呢,到时候咱都住新房,这老房子的灶坑烟道老是堵……”
王淑娟笑着点头:“说了,还说你要整啥水磨石地面,咱妈老跟我叨咕,一直念着呢。”
“那必须整水磨石的,屋里家具都得重新打新的呢,咱不得盖五间房啊?”
王淑娟笑盈盈道:“得盖五间房……诶,二宁,我跟你商量个事啊?”
“啥事你就说呗,商量啥呀。”
王淑娟瞅了眼屋里,说:“我寻思你去西屋住,我和你大哥来这屋住。”
“这是嘎哈呀?他是我大哥,你是我大嫂,哪有当哥嫂住厢房,小弟住主屋的啊。”
王淑娟白了他一眼,咬嘴唇说道:“诶呀,嫂子不好意思跟你说,反正你就去西屋住吧,这事我前两天跟妈商量了,妈和爸都答应了的。”
徐宁瞅着王淑娟的模样,便恍然大悟了,还能是啥原因?她想和徐龙要孩子呗,害怕到时候整出的动静太大,扰了东屋老爸老妈的睡眠质量。
“啊,那行……啥时候搬呐?”
王淑娟有些迫不及待,“明个搬?”
“行,明天正好收拾收拾,这屋里棚顶得糊糊。”
“我也是这么想的,等后个再给主屋糊糊,哪怕咱要盖新房,不也得在这过个年么?”
“对劲儿!”
王淑娟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