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就是匠人们手里锔瓷、琢玉的金刚钻。
钻石之‘钻’的由来,便是其妙可以钻玉补瓷,故谓之‘钻’!
看过砣机跟各式钻木的棱形钻头之后,李鄂又大致问了一下大弓所的石家匠人。
来自青州府的石家匠,也说不清楚,如今是否有畜力驱动的砣机。
在技术跟产业细分上,皇都汴京跟下面的州县,很多时候也是有很大代差的。
但棱形钻头的淬火、打造,石家匠人却是熟识的,有了这点技术,对李鄂而言也算是够用了。
有了砣机,李鄂要着眼的工具就很少了,螺旋钻头、细齿锯条,外加一個现在没有的刨子就算是完事儿。
如今的制刷业,木作占了一大半,而木作找平的工具,现在主要是斧、锛、铲、刮刀这类。
钻头优化一下,再设计个刨子,用简单的传动装置,给砣机增加畜力系统,对李鄂而言,也只是出几个点子而已。
让石家匠人坩埚炼钢,打造这几个不怎么起眼的小物件。
李鄂也大致看了一下如今的炼钢流程,搅拌法也就是炒钢法,就是如今取得钢材的途径,而且也不是甚么绝密的技术。
按石家匠人所说,多半差不多的铁匠,都会炒钢法跟夹钢法,只是这种炒钢的法子,对产量的限制很大,只能以小坩埚炼取工具钢,或是铸造刀剑时所用的钢芯。
听石家匠人说完,李鄂就来了精神,这活儿他虽说不清楚原理,但也见过,无非土高炉这种玩意儿而已。
吹氧、搅拌、硼砂除杂,多试几遍,土高炉也就有了,即便出钢的材质不一定能供给工业所需,但现在的大宋,也不需要甚么工业。
只是土高炉这种东西,跟铸锅法一样,别说是惠民了,即便是惠国的法子,对当今的道君皇帝而言,也不如一尊宣德炉重要。
不为官职,不为媚上,李鄂就得不到蔡徽跟慕容彦达的支持,好在慕容知府回京在即,而且得的还是工部侍郎这样的位置。
安排石家匠人在大弓所打造工具,李鄂便来到了杀猪巷的屠宰场。
如今位于屠宰场二楼的制刷、卷毡作坊已经开工了。
现成熟练的制刷匠师,曹正也找不来,屠宰场的制刷作坊,也是从街边早市找的各类游工,外加闲汉们的家眷挑选猪鬃,简单的制刷作坊也就有了。
相对于卷毡、鞣皮,用的是少府监主簿李光派来的有司匠师,屠宰场的制刷作坊,无疑是简陋的。
但简陋归简陋,制毛刷的行业门槛,可比打铁低多了。
商业的繁荣,势必催生手工业的兴起。
汴京城中贫民家庭的主妇,除了浆洗、制衣、做鞋之外,可以在家庭中从事的手工业,其实种类也是蛮多的。
每年夏秋之际来自梁山泊的莲子,仅是一个剥皮取芯的过程,就可以让一条街巷,或是整坊的家庭,挣上几个月的好钱。
大致看过流程之后,李鄂便对屠宰场的制刷业做出了调整。
竹木为刷柄之外,取猪大骨为骨柄,就是细齿锯条的用途了。
看过流程之后,在钻头、刨子之外,李鄂还增加了锉刀。
工具齐全之后,剩下的就是产品设计了。
猪毛只取猪鬃,剩下的卷毡,在李鄂看来也有些浪费,远达不到价值最大化的预期。
刷子要分硬、中、软,对猪毛的筛选,也就有了规格上的要求。
而且如今真正用来刷牙的牙刷,刷头的体积也有些过大,不符合人体工学。
小刷头,软中硬的区别,用不着考虑什么市场,李鄂在前端,就将猪毛的利益最大化了。
至于市场,有后世的客户体验,就无须问今人的需求了。
涉及到产业链,往往都是层层嵌套的,想要利用好一头猪的所有价值,也要层层细分。
有了工具才可以制作较为精致的毛刷,有了便利的刮毛刀才能将猪毛的损耗降到最低,杀猪行便跟冶铁业关联上了。
牙刷刷柄,要符合人体工学,就不能过于平直,但骨料、竹料、木料,要做饱满的手柄,损耗上就不符合利益最大化的初衷了。
如做弓一般,材料复合也就成了省工、省料的首选。
要做复合手柄,就要用到胶了,猪骨胶、猪皮胶,甚至于猪的指甲也可以熬胶,这又是对产业链的一次细化。
复合材料,又跟做弓这个军需行业联络到了一起。
木、竹、骨、角的材料复合,角弓这个行业已经做到了极致,毕竟军需涉及将士的生死,技术不成那匠师的命便悬乎了,而这也是传承了千多年的一个古老成熟的行业。
以猪骨胶、猪皮胶、猪甲胶复合木竹骨角的复合材料行业,也有很大的几率,推进角弓复合材料的再次升级。
如果跟工具钢有关的冶铁业,能在冶炼过程之中,摸索出弹簧钢的配比,那钢制弓弩的设计制造,也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至于火枪、火炮这类火器,李鄂虽说也有一定的经验,但还真是不敢制造这类火器。
制造出来之后,弄不好就要打在自己身上。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是靖康之难的症结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