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尽是大户,这一地的父母官,牧民之时就要处处受制了。
这也跟朱勔在江南地弄的大户富户们怨声载道,还能一路高升的原因差不多。
没有地方官员的放纵,朱勔仅凭嘴上的官家旨意,怎么能够让江南怨声载道?
无非他在江南没有侵害文脉利益,在许多利益上,有益于当地府县管理地方而已。
只是随着朱勔的坐大,许多事已经超脱出那些府县官员的掌控。
但凡朱勔升官之后能收敛些,还是可以结交一下文脉的。
“唉……
二郎说的是……”
听了李鄂说法,鲁智深也是长叹一声了事。
进了汴京城,便是隔绝了江湖事,如今二十八宿兄弟的江湖,只在汴京城中。
他鲁智深现在也多了更亲近的兄弟,便不好为了山东地已经淡漠的兄弟情,害了如今的好兄弟。
“哥哥且去歇息,洒家还要去一趟慕容府。
山东的事,让慕容彦达过问一下才是正理。
只怕宋江哥哥、林教头这次破了青州,朝廷会大动干戈。
以宋江哥哥性情,只怕咱们兄弟在汴京城中聚首之日也不远了……”
说了几句鲁智深没怎么听懂的话,李鄂便卸了甲胄,连夜去了慕容府。
蔡小衙内忙着撇清,以大呲花防火,旨在增强汴京城防火等级的李鄂,却要给慕容彦达一个出头的机会。
等李鄂连夜到了慕容府,这边也是仆役尽数待岗,准备防火的样子。
“二郎,可是出了差池?”
见李鄂连夜来访,正在指挥仆役们防火的慕容彦达,心内却是一惊。
今夜汴京街市火起突然,若官家匆匆回宫,许多事就不敢想了。
“恩相,且去书房详谈。”
让家中仆从,继续准备防火事宜,慕容彦达忧心忡忡的带着李鄂来到自己书房。
想要发问,却不好启齿,难不成要问,两人是否被捂在了被窝里这种龌龊问题?
“恩相,此次街市大火,正与恩相职司有关。
洒家见汴京城中尽是木屋、木楼,木料轻便,兴许是做宅起屋的好材料,但木料也易燃。
恰巧今日无风,若是狂风大作,汴京百万居民,岂不要被付之一炬?
洒家以为,恩相趁此机会上一道京师防火疏,倡议将城中木屋、木楼尽数换为砖石楼阁,却是恰当其时的。
再不济,木屋、木楼的木料之上,也要辅以草泥、麻灰,这类技艺,不正是工部所属吗?”
听得李鄂张口便是汴京防火事宜,慕容彦达的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但京师防火对慕容彦达而言是小事,宫禁之中的慕容小娘,才是如今慕容家的重中之重。
“二郎,小娘那边……”
见两人思路不在一起,李鄂扫了一眼慕容彦达,这位恩相在官场上的手段,也就堪比蔡府的小衙内。
莫说成为老蔡了,小蔡他也比不上,官场之中,筹谋、见解还在其次,敏锐、皮厚那才是本事。
“尚算称心!
恩相,防火疏!”
提醒了慕容彦达一句,自家也要长进些,李鄂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京畿之地可不是青州府,在青州府,慕容彦达以文士自居是没问题的,毕竟众人都要捧着他这位府尊老爷。
但在京畿,文士风流只是伪装,媚上欺下只是表象,真正想要在一国帝都立住根脚,虽说无需什么经天纬地的大才干,但些许务实还是要的。
这就是老蔡能让两任枢密使暴毙,却能屹立不倒的原因所在。
小蔡那边只学会了媚上的表象,所以才被太宰王黼靠着应奉局,挤出了伐辽大事之外。
赵官家身边,会溜沟子的人太多,不差一个小蔡,更不差一个慕容。
会溜沟子,还要会做实事,才是道君皇帝所需的人才。
如媪相童贯要帮老蔡复相一般,没有实事手段的小蔡,在大事之上很难让人信任。
加之小蔡手撕乃父之后,还要毒杀乃兄,心性不成还不务实,这样一来,小蔡府外在的盟友媪相童贯,就很难将后路交托给他了。
这对慕容彦达而言也是一样,赵官家想要提拔这个国舅,他总要拿出些提拔的因由,不然就很难服众了。
“防火?
二郎,木屋、木楼,改为砖石,靡费颇多。
前些年,家中太公也想起一座砖石院落,但耗资钜万,便因此作罢。
二郎所言防火之法,于情理上说的过去,但于花销之上,却是差强人意的。”
慕容彦达总归是做过青州府实职的,谈及民生话题,他还是不怯场的。
“恩相是工部侍郎,说话之时,只要站在工部立场便可。
不说其他,但说汴京的河工,每年漕运清淤所出淤泥,如山一般可填沧海。
若以石炭为薪材,将清淤之泥化作砖瓦,怕不是一两座砖窑、瓦窑,可以竟全功的。
花销是政事堂跟户部的差事,与恩相的工部差遣何干?”
有了李鄂的狭隘之语,慕容彦达也是眉宇一张,这么说话,他的本事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