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鄂说辞,孙立也不由的面上一紧,混江湖,人可杀、师兄亦可卖,但有些事绝对不能做。
比如说剿梁山,再比如说反出梁山,做了这些便失了江湖恩义。
不失江湖恩义,他孙立杀了毛太公一家,犯了人命官司后,既能投靠梁山,也能投靠别的山寨。
反出梁山这样的名声一旦被宣扬出去,那他孙立在江湖上就没了立足之地。
到了哪处山寨也会被喊打喊杀,有些时候,自绝于江湖英雄,可比自绝于宋廷的后果严重多了。
就跟面前这头陀李鄂,要百般规避与梁山的矛盾一样,如他所言,要么不打,打就会打个鸡犬不留。
不杀尽有嘴的人,那面前头陀就要失了江湖恩义。
见头陀跟自家差不多是一路人,孙立心里也不由起了嘀咕。
按说他一个在汴京厮混的头陀,哪用在乎什么江湖恩义,错非心里有大计。
“兄弟,梁山不好混,京师怕是更难吧?”
听到孙立隐约猜到自己的目的,李鄂便高看了面前这個病尉迟一眼。
有长远眼光,且有不错的武艺,那就是将才喽。
“好眼色。
洒家在独龙岗上却是有盘贩私盐的买卖,以后,李家庄的李应,祝家庄的栾廷玉,扈家庄的扈成,以及洒家所说青面兽杨志都会参与其中。
现在虽说只是谋划,但差不多会成。
梁山要么被剿灭,要么被招安,只有这两条路可走。
若无变故,招安之后,你们也会被各处打压,甚至于找借口处死。
朝廷往常不就是如此处理招安匪徒的吗?
路,摆在了兄弟面前,怎么选家里那十几口人的活路,就全在兄弟了。
青州府屯粮一事,只是第一条消息,先传回去,听听吴教授说辞。
洒家换你孙立一家,还有别的消息……”
赞了孙立的将才之后,李鄂也不瞒着跟李家庄的盐铁生意。
这买卖只要干了,在江湖上就不是甚么秘辛,许多人一眼便知。
这类买卖要瞒的无非只是朝中的官家而已,官场、民间、江湖、绿林完全就是不同的世界,正常时候也没有什么沟通的渠道。
如李鄂所说,正经没有靖康,梁山即便被招安,也没众人的好处,大宋的文臣士大夫可不是什么胸怀开阔之辈。
他们最怕武夫闹事,也最忌讳民间起事,一帮起事的武夫,文臣士大夫们能容下他们才是咄咄怪事。
“那兄弟先给山上修书一封?”
看着孙立试探,李鄂不置可否,等栾廷玉设好了酒宴,孙立将有关青州府的书信送出了独龙岗,一行人才正经坐下开始吃酒。
“师弟,有难处便说与师兄,何苦如此呢?
若非李鄂兄弟,师兄怕是就要死在师弟枪下了。
尔这贼厮,先起一盏,向为兄赔罪!”
坐下之后,栾廷玉这个师兄还是顾念师弟孙立的,即便李鄂说了这厮想要弑兄的谋算。
但谋算终归还是谋算,不及两人一同学艺长大的情谊。
栾廷玉、史文恭之流,也算是能看清大宋朝廷现状的一群人,不做武夫做教师爷,凭本事过有酒有肉的悠闲日子。
即便是史文恭射杀过晁盖,在李鄂看来也不算是坏人,战阵相争、争的就是生死。
你晁盖站在了阵前,那就是取死之道。
史文恭射杀晁盖,那是忠于其主射杀敌人,即便不能说是忠义,但再怎么也不算是坏人。
栾廷玉引酒的一席话,也能看出他的豁达之处,孙立这个师弟不地道,但作为师兄,他还是包容了这个师弟。
“有此师兄,是孙立兄弟的福分。
若无栾教头,今日你便要死在独龙岗上。
将之前洒家说与你的,给你这好师兄说一下。
救了你这师弟,栾教头以后可是要为洒家卖命的。
洒家好说话,你们师兄弟也见过了。
洒家是怎么不好说话的,孙立兄弟也清楚。
与梁山大寨中的宋江哥哥、吴用教授一般,恩义,在洒家看来不过是面子事。
真惹了洒家,洒家可没有恩义、规矩、道义一说,满门杀绝只是开始。
这头一盏酒,你们师兄弟共饮,也顺带给洒家起个誓,以后莫要触了洒家霉头……”
栾廷玉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李鄂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借着开场第一盏酒,便逼着师兄弟立了誓,无非兄弟同心、兄弟不负兄弟之类的言语,虽说没大用处。
但如李鄂所说,将来真负了兄弟情,这也是灭门的借口与依凭不是?
换了孙立这类,李鄂的钳制虽说还是松懈,但有些话就如说的一样,孙立真敢带人赚取祝家庄。
那登州帮的人便一个也逃不掉,都要为独龙岗血祭。
哪怕因此要灭掉梁山,李鄂也不会去讲那劳什子恩义,毕竟有人失义在前,他再讲恩义,就纯属傻缺了。
一场酒喝完,当夜吴用便带着登州帮人等,到了李应庄上。
当着李应、栾廷玉跟登州帮众人的面,李鄂不仅说了青州府粮食的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