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侍出手,这档次差的也不是一星半点。
“那公子自去忙活,洒家这边还要统合一下汴京街市。
如今没了高俅,汴京街市之中空出了好大一笔钱财。
兴许洒家统合街市之后,每年也会有一笔金银,缴到府中。”
李鄂说了缴纳金银,蔡徽这边也默许了他在街市上的动作。
为了权柄,小蔡府虽说会暂时不计利益,但不做权柄筹谋的时候,李鄂得了大利长利,按规矩也要分润给小蔡府的。
宫禁之中,李鄂没有两蔡府的底蕴,但真刀真枪的市井江湖中,如今的二十八宿,自高俅死后,俨然成了汴京城中最大的一股势力。
花荣、史进、石秀三路并出杀猪巷,也如李鄂说的一般,牵一发而动全身。
京中市井,虽说是腌臜、污秽、低贱之地,但每年的收益,也是不可估量的。
从杀猪巷的杀猪铺,到遍布汴京市井的酒馆食肆,再到更为肮脏的瓦舍妓楼。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便有市井中的泼皮闲汉。
这些泼皮闲汉,有的跟保安、城管相似,有的却是直接参与这类买卖。
尤其是瓦舍妓楼这种地方,心黑手毒的泼皮闲汉也最多。
而跟保安、城管相似的泼皮闲汉,身后就有一股股势力支撑了。
花荣三个终是不清楚底层的吃人逻辑,他们仨嫌瓦舍妓楼肮脏,便没有对那些所在下手,而是直接统合起了与杀猪巷相关的底层酒肆、食铺所属的泼皮闲汉。
在市井之中打人、拉人、纠集人手其实不难,难得是人手纠集了以后,如何保证人家的吃喝跟利益。
保证吃喝,曹正那边已经见识到养人的难处了,在市井养活泼皮闲汉,跟朝廷养活禁军也没两样的,没什么收益不说,养的人越多压力也越大。
许多泼皮闲汉厮混市井,可不是出来做工挣钱的,他们要的是好酒好肉、自由自在。
没有收益,人就要白养着,千八百人的泼皮闲汉,已经让曹正苦不堪言了。
花荣、史进、石秀三个,上杆子出来做老大,因此聚上来的人可就多了。
市井之中,难免盘剥二字,比如一些闲汉的工钱。
每日百钱,省陌支付,这就是实实在在的盘剥。
闲汉们在街市吃喝,花的是实实在在的制钱,少一个大钱,都会引起一场纷争。
到了发工钱的时候,他们收的却是最多只有七十七钱的省陌,更有甚者,一些店铺还会以钱引结算工钱。
似这类市井之中的闲汉,也是最想找靠山的一批人。
花荣、史进、石秀三人不知市井水深,最近可是收了不少汴京市井底层卖苦力的闲汉。
人招徕了就要护持,因此三人也不可避免的跟一些店铺东主起了冲突。
对此,曹正、朱太保、杜大虫,甚至于孙大都对三人有过提醒,而李鄂这边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任由三人在杀猪巷左近厮闹。
如说的一样,纠集能打能杀的泼皮需要出钱养活,纠结市井之中饱受盘剥的闲汉,就需要为他们出头了。
即便花荣三人不这么做,李鄂也会这么做。
省陌、钱引,对商贾、酒铺、食肆而言也是盘剥。
但如地主转移租税一般,这些商贾、酒铺、食肆,最终也会将部分或是大部分的盘剥,转移到底层的闲汉身上。
无非一句‘你不干多的是人等着干’这话,就能打发了底层求活的闲汉们。
汴京百万人口,这话也是说的实实在在。
省陌、钱引的盘剥再重,也是一份儿收入不是?
没了省陌、钱引,恐怕许多闲汉一家就要饿肚子了。
花荣三人招徕了此等闲汉,肯定也不能看着市井之中的兄弟受盘剥。
一次出头,一些店铺因不想惹麻烦也就忍了,可出头的次数多了,省陌、钱引的盘剥,全数落在店家身上,人家自然也不会乐意。
随着花荣、史进、石秀三人的地盘越来越大,麾下聚集的此类闲汉也就越来越多。
多到了一定程度,得罪的店铺也就越来越多。
各有各的层级,便各有各的交集圈,这仨闹腾的杀猪巷周边不安宁,许多店主的利益因此而受损,针对三人的动作也就不期而至了。
但那仨,也是市井之中不好对付的货色,店铺东主们另请泼皮对付三人,能占到便宜的可谓一个也无。
毕竟花荣、史进、石秀三人,即便在梁山好汉之中,武力值也份属前列,还有汴京二十八宿在身后支持。
吃亏,才是不正常的。
三人在市井之中掀起要现钱不要省陌、钱引的风头,肯定会损伤一些人的利益。
市井的手段对付不了花荣三人,官面的手段也就接踵而至了。
这时候李鄂事前给蔡徽打招呼的作用,也就体现了出来。
高俅一死,汴京市井之中留出了太多利益上的空白之处,虽说太尉府依旧控制着大半,但易手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无论是南衙还是汴京城中的巡检司衙门,近期也都在关注汴京市井利益的归属,轻易不会接这种来自市井的官司。